賀云錚見著她，眼底燦亮：“陛下把年底祭祀之事交代給了太子，今日一早隨太子來郊下查看準備怎么情況的。正好聽人說起，你就在附近，來看看你，順便討杯茶吃！”
趙梓瑩笑：“當著差事就偷跑出來？云崢，你什么時候這么調皮了！”
賀云錚容似溫潤的清風：“我是借著陪太子事兒出來玩兒的！上一次下莊子，都是七八歲的時候。如今日日坐在國子監看書備案，身邊全是老人家，我都快要忘記自己是年輕人了！”
趙梓瑩繞著他轉了一圈，說：“恩，現在瞧著，是有點兒老學究的氣質了！”
“我才二十出頭，可不想當什么老學究！”賀云錚好愁的樣子：“這會兒正值秋收，到處金燦燦的，瑩瑩可愿意陪我走走？”
趙梓瑩當然不會拒絕！
她練字練得差不多，也正好想出去走走。
兩人走著田邊小路上。
丫鬟婆子拉了斷距離慢慢跟著。
趙梓瑩笑著道：“小時候就數你最仗義，我們胡鬧，你放風，我們犯錯，你背鍋！長大了，各自忙碌，我們都很久沒能一起出去玩了！靳漫又和親去了楚國，以后，也聚不全了！”
賀云錚回想幼時。
其實他那會兒對玩鬧并沒什么興趣。
直到去宮里陪皇子讀書，見到了那幾個調皮的小丫頭，每天都跟快樂的小鳥一樣，眼睛亮亮的、小臉軟軟的、笑聲清脆，看著她們開心，會讓周遭的人也忍不住跟著心情很好。
所以，當她眨巴著水汪汪、可憐巴巴的大眼睛想要把“鍋”遞給你的時候，要怎么能忍心拒絕呢？
然后這“鍋”一背，成了習慣。
“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都是命中注定。靳漫帶著小時候的快樂去往異國他鄉，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寄托。總比十多年乖乖巧巧的活著，獨自一人時，只剩下空茫寂寥要好，不是嗎？”
趙梓瑩想想，也是。
賀云錚很會聊天。
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他又曾出去游學數年，見識廣博，說話和煦又并不枯燥，把旅途見聞講述的十分精彩。
趙梓瑩向往山川河流，聽得眼睛光放：“你們郎君多幸福啊，想見識山河就去！女郎就只能守著京城這一方天地，見著日日相同的臉！能跟著陛下南巡一趟，都算是幸運了！”
賀云錚停下腳步，轉身站在她面前，溫聲道：“你已經長大了，是自由的，想去哪兒，都可以去！”
趙梓瑩微愣。
是啊！
她是自由的……
顧尛下午衙門沒什么事，提早下衙過來。
興匆匆進了莊子，遠遠就看到妻子跟賀家郎站在一處，有說有笑。
他是男人，怎么會看不明白賀云崢眼底對妻子的愛慕？
他策馬過去。
下了馬，便宣誓主權似的攬住了妻子的腰：“賀公子怎么有空來？”
趙梓瑩被他箍的腰上的肉都在發痛，但她沒掙扎。
賀云錚看出他的占有欲，眼底閃過一瞬光影。
他知道趙梓瑩這兩年過的并不開心，也漸漸對顧尛失望，最近因為林安氏的糾纏也沒少吵鬧，他多少帶著期待，希望他們能和離。
但是顧尛的姿態讓他明白，這個失去記憶的男人恐怕已經再度愛上趙梓瑩了！
他，沒有機會了！
不過沒關系，若是自己的一點作用，能讓顧尛早點意識到自己感情，能讓趙梓瑩少吃點苦頭，他也算對自己這一段數年的愛慕有了交代！
“許久不見瑩瑩，想念了，便來了！”
想念了！
便來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是什么大膽發言？
趙梓瑩也震驚。
但見他的指頭輕輕比劃了兩下，便反應過來，他是故意的。
她輕輕嘆息：“好了，別說了。時間也不早了……”
賀云錚截了她的話：“我餓了！”
顧尛一直以為只有上了年紀的文官狡猾且不要臉，眼前這人刷新了他的認知！
年輕的也不要臉！
“不方便！”
賀云錚露出驚詫的表情，又看向趙梓瑩：“不會連飯都不留我一頓吧？我中飯都沒吃。”
顧尛的手捏住她的腰。
趙梓瑩輕輕皺眉，拍了他一下：“人來便是客，別那么沒肚量！”
說著轉了身，引著賀云錚往回走。
顧尛氣笑了。
他沒肚量？
一個擺明了對他妻子圖謀不軌的狗東西，他還要給什么肚量？
結果一頓飯吃完，對方還賴著不走了！
住下了！
就算莊子里的客房離得可遠，但顧尛還是十分不爽。
“當著我的面把人留下，顧夫人，你有點欺負人啊！”
趙梓瑩皺眉，表情寫滿了“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又不是住一個院子！天都黑了，年底的蟊賊囂張，何必讓他趕夜路！真若是傷著哪兒了，就是賴你。”
顧尛被她的表情氣到了：“就不該留他吃飯！”
趙梓瑩道：“客人自己都開口了，不留才說不過去吧？”頓了頓，“顧大人做過不合適的事還少嗎？怎么，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顧尛從身后摟住她：“故意氣我，恩？”
趙梓瑩身段軟，輕輕一挺腰肢，便從他懷里滑了出去。
輕輕攏了攏青絲：“雖然我不愿意承認，但是，我不會用這種小把戲去試探一個根本不愛我的男人。多沒意思！”
顧尛說：“你是我的妻子，沒有男人會不在意自己的妻子被人愛慕。”
趙梓瑩笑笑，沒什么意趣：“是么？”
顧尛知道她這話里的意思。
他在意別人的男人在感情上窺視她，她作為妻子也在意別的女人對他的窺視！
他要求她和那些人窺視保持距離，自己也應該做到！
顧尛輕輕撫摸她的臉蛋。
敏銳的察覺到她眉心淺淺的清愁，莫名發澀，像是有什么要在他心底破開禁錮。
讓他不由柔和下來。
“從前的事我想不起來，但我知道我并不想要和離，我會好好了解你，以前我們做過的事，我們再做一遍，我會投入進去！或許我真的能夠想起來。”
“以后我們好好過日子，恩？”
他說的挺認真。
趙梓瑩站在窗前，背著月光，整個人看起來清冷而不可高攀。
她靜靜的看著他。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
顧尛靠近她，將她困在胸膛和窗框之間：“今晚需要為夫伺候么？”
趙梓瑩的指尖撥弄著耳邊的墜子，帶著些許調皮：“候著吧！什么時候需要了，會同知你的。”
她拿捏著股勁兒，挺矜貴的樣兒！
顧尛笑笑，也愿意捧著她這份驕傲：“好，顧夫人吩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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