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不討厭儒家,只是反感、鄙夷、唾棄、惡心、膈應、草它大爺罷了。
作為一個后世人,韓佑太了解儒家了,那一個個德高望重的嘴臉,站在光里都無法直視了。
就說以道事君不可則止這八個字吧。
孟子提出來的,君有大過則諫,反復之而不聽,則易位。
意思是說如果天子要是不干人事,我先勸諫你,你得聽我的,你要是不聽,那我們就得讓你下臺了。
就這一番言論,換了秦朝以后,誰說砍誰頭。
董仲舒就很牛b,說不是不是的嘛,人家沒有這么想,我們的意思是,皇帝是天子,上天之子,天下無雙,最大的boss,甭管你是昏君還是暴君,只要你是君,那你說啥就是啥,我們這儒學,可以為您量身定制哦,是不是與時俱進,是不是很奈斯。
這就是個很奇怪的事,你可以這么說,但是你別說你是儒家子弟啊,你既然是儒家子弟,豈不是和孟子背道而馳。
怎么的,又曲解乃至反駁了祖師爺說的話,又說人家是你祖師爺,便宜都讓你占了唄,怎么對你們有利怎么來唄,哪怕欺師滅祖?
再說了,這玩意有毛用啊,司馬家是不是飽讀圣賢書,是不是天天研究孔孟,然后呢,然后在大街上,大庭廣眾下直接給皇帝砍死了,啥意思,他們讀的儒家是盜版的,筆趣閣上看的。
造反的那么多,大多數都是世家或者與世家有關,這些世家,世家子,誰不是從小讀儒學。
那么在儒生之中,又是誰最擁護儒學的呢,誰又是儒學扛把子呢,那必然是孔家,孔老夫子的后人。
再瞅瞅這群逼人是個什么嘴臉吧,金兵南下,當時的衍圣公孔端友也南下,成為孔氏南宗衍圣公,而孔端友的同父異母弟弟孔端操,直接主動投降金軍,成為北宗之始,直到最后孔門的正宗,就是北宗。
蒙古、金、南宋,三國并立時期,出了三個衍圣公,那真是深知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里的道理,其中投靠蒙古的孔之全,那是相當的忠心了,跟著蒙古大軍干南宋,干漢軍,還為蒙古人戰死了。
孔家人抵御外敵不行,內斗那是相當猛了,而且拍馬屁和舔狗的本事可謂天下一絕,一二五二年衍圣公孔元措去世后,孔子家族后人開始了“衍圣公”爭霸賽。
怎么爭霸呢,撒嬌跪舔要效忠忽必烈,忽必烈樂的和什么的,說了一句話,爾等皆回,務要竭力苦讀,若果有才華,朕方能封官。
意思就是你們繼續舔,誰舔的最好,我就讓你們誰當官,那孔家是真聽話啊,都舔出花來了,漢家皇帝他們都沒這么舔過,舔入侵外族,比親兒子都孝順。
一九六四年,順治剛登基,被崇禎冊封的衍圣公孔胤植,直接來了封《初進表文》的賀電,要么說人家是文化人呢,承天御極,以德綏民,六宇共戴神君,八荒咸歌圣帝,就這封賀電,不讀幾十年圣賢書都寫不出來。
這些都是后世的事,其他人不知道,韓佑可太清楚了。
孔家為什么這么牛b,因為他們“忠心”啊,太忠君愛國了,不愛自己的國,就愛外族,和后世媚黑似的,白給,黑免費,黃加倍唄?
外敵入侵,儒家經典《左傳》中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中的異族,就這些異族入侵大好河山時,殘殺同胞時,但凡快打贏了,孔家必然是第一個投靠效忠,什么山河破碎同胞被屠,無所謂,你打贏了,我孔家非但跟你,還能給你量身定做儒學核心,你說咋改就咋改,我都承認你了,天下讀書人誰能不承認你,不承認你,他就不是儒家子弟!
當一個人的人設立不住并且開始崩塌時,他曾經所說的一切,都是虛偽的,人設有多高光,就有多么的虛偽。
就孔家這個逼樣的,還自詡什么民族脊梁,好好笑噢。
所以韓佑才覺得自己的運氣好,周老板也看不起周朝的儒生,早晚要動這些世家好叫朝堂煥然一新,不再是所謂的“士農工商”。
韓大少爺雙手雙腳贊成,非但贊成,他還要無條件的支持,乃至沖鋒陷陣。
在他的設想中,一旦積攢夠了足夠的實力就會將學堂辦起來,讓天下人知道,科舉當官,不是士人階級的唯一特權,治國,強國,也不能只靠儒學,不學儒學,一樣有出息。
對于北門胖子的“慫”,韓佑是理解的,沒有多想,躺在床榻上睡了。
滴水難成海,獨木難成林,韓佑不奢求身邊的每個人都理解自己。
人的成長除了經歷外,還要尋到志同道合的朋友,韓佑深信以及堅信,偌大的天下,他一定會找到一些與自己志同道合的知己友人。
敲門聲傳來,剛要入睡的韓佑喊了聲“進”。
王海走了進來,低聲道:“少爺,您睡了嗎。”
韓佑沒好氣的說道:“睡了。”
“哦,那小的出去了。”
韓佑無語至極,王海離開了,將門關上。
閉上眼睛,敲門聲又傳來。
韓佑坐起身:“又特么怎么了!”
王海推門而入,陪著笑:“少爺,您剛才要是睡了,怎還回話呢。”
“我…算了,什么事。”
“少爺,剛才小的見那肥仔跑來,便跟了過來,您和他說的話,小的在門口聽見了。”
王海垂著頭,喃喃道:“您是覺得,四書五經不好,要是這樣的話,這書,小的就不想讀了。”
韓佑啞然失笑,怪不對這家伙磨磨唧唧的,感情是“信仰崩塌”了。
“我沒說儒學不好,只是…”
韓佑想了想,一時不知該如何說,隨即敷衍道:“哎呀,是不好,但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所以咱們說它不好的時候,得了解它,只有了解了,將來才可以反駁它,弄它,搞它,明白了吧。”
“原來如此!”
王海雙眼綻放出了刺眼的目光,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重重點了點頭:“小的懂了,要學,帶著批判它弄它個狗日的想法去學它,學懂了后,哪個狗日的拿儒學充大爺,小的就罵他,罵的他啞口無言!”
韓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是一時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小的繼續讀去,少爺您睡吧。”
王海渾身充滿了干勁,仰著頭,挺著胸,離開了,一個作為下人不應該有的野望,變成了一顆種子,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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