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一圍上,遠處看熱鬧的張卓等人也跑了過來,見到劍拔弩張,連忙詢問怎么回事。
朱尚滿面怒氣的說道:“這狗日的認字!”
“什么?”
張卓面色劇變:“他娘的沒天理了不成,兄弟們,圍上他!”
一群幽王府護衛們怒氣沖沖的組成了第二層包圍圈。
“哪呢哪呢。”
小王爺周衍倒騰著兩條小短腿跑了過來,好奇極了:“哪有會識字的軍伍,快讓本王見識見識,在哪里?”
郭鵬氣壞了:“卑職苦練多年,如今只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罷了,他竟然識字,這狗日的置王法何在,置周律何在,好大的狗膽!”
不怪大家憤怒,懷疑江追身份是一回事,主要還是羨慕嫉妒恨。
要知道在名義上,各個書院包括國子監等,招生的門檻并不高,至少名義上不高,認字就行。
這也就是說,只要認字的話就可以入書院上學,入國子監上學,當然,也是名義上。
還是名義上,上了學就可以科舉,可以為官,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走上人生巔峰。
大家都當文盲當的好好的,你竟然認字,你怎么回事?
王海要認字,還要讀書,那是因為他是韓佑的跟班。
這個“跟班”二字,可以理解為心腹,貼身護衛,乃至是府中死士,大家沒什么好羨慕的,沒招,誰叫王海運氣好碰見韓佑這么個主子呢。
可你一個屯兵衛的小旗,一個馬夫認字,天理難容!
“請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
韓佑躲在王海身后,回過頭繼續罵:“大川兒呢,那傻缺又跑哪去了,特么的儀刀衛都是廢物嗎,讓你做背景調查,結果人家連認字都不知道!”
江追已是插翅難飛,被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只要韓佑一聲令下,他絕對會滿身大漢。
“莊主,我并無惡意,是徐府中的管家叫我來此處避難。”
江追的確混過軍伍,定眼一看就了然了,包圍自己的全是精銳,軍中精銳,斷無一絲一毫殺出去的機會。
“好,我姑且信你從過軍,誰教你寫的字。”
江追:“家嚴。”
一群卸甲老卒們面面相覷,加什么鹽?
王海陰陽怪氣的說道:“聽聽,聽聽聽聽,爹就爹,還家嚴,這小子一開口就討打。”
說完后,王海暗暗將“家嚴”兩個字記在心里,尋思有機會也可以說出來充充門面。
結果轉念一想,王海意識到自己老爹早就去世了。
韓佑皺眉道:“你家嚴是誰。”
“鄉野村夫罷了。”
張卓也不樂意了:“老百姓就老百姓,還他娘的鄉野村夫,他是欠打。”
“鄉野村夫是嗎。”
韓佑冷笑道:“那你爹現在在哪。”
“已是駕鶴西去。”
郭鵬直接開罵:“他娘的還敢養鶴,少尹和我家殿下都沒養過!”
韓佑嘆了口氣,目光來回巡視著。
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身邊站著的是北門御庸或者唐鏡這種高級知識分子,而不是一群屌絲。
“小子,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是天子親軍統領,你知道天子親軍的特權是什么嗎。”
江追如臨大敵:“貪贓枉法、迫害忠臣、草菅人命、生孩子沒腚眼!”
“不錯,你知…你他媽才生孩子沒屁眼。”
韓佑怒極反笑:“鐵了心的不見棺材不掉淚,行,非得打你一頓才老實開口是吧。”
“怕你們不成。”
江追一咬牙,將右手的扇子丟到左手,隨即右手抬起呈豎掌,左腿后撤,身子微微下沉。
這造型一出來,王海、張卓、郭鵬、朱尚等人紛紛色變,怒了,徹底怒了。
朱尚咬牙切齒道:“這狗日的不但識字,他還…”
張卓滿面怒意:“還學過武,竟然…”
郭鵬抽出了腰后的短刀:“竟然還是文武雙全,簡直…”
王海目露寒光:“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兄弟們,上!”
隨著海哥一聲“上”,三十多個人直接撲了上去。
韓佑想開口的時候應晚了,江追的確學過武,但是沒學到一個能打的過三十多個精銳的程度,別說三十多個了,就十多個他都打不過,瞬間就被淹沒在了拳打腳踢之中,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一時之間,拳光腳影,飛沙走石,叫罵連連,圈踢兒不止。
也就放個屁的功夫,江追和煮熟的蝦米似的躺在地上,滿身都是腳印子,鼻青臉腫。
本來大家都散開了,王海突然見到韓佑的那把折扇被踩壞了,又是一聲“干他”,大家開始了第二回合。
韓佑已經不忍心看了,別過頭,望著藍藍的天空沒老楞。
又踹了十多秒,江追和死狗似的被張卓與郭鵬二人架了起來,眼睛都腫成一條縫了。
韓佑將看熱鬧的周衍拉到身后,收起了嬉皮笑臉之色。
“江追,不管你是不是叫這個名字,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不要以為我是開玩笑,我韓佑樹敵眾多不知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如今本少爺也是家大業大了,不想狠心,也只能狠心,寧殺錯不放過,最后,最后一次機會,告訴我,你是誰,哪怕你是刺殺我的,我也可以放你走,只要你告訴我誰派你來的,懂了嗎。”
江追吐出一口血痰,那是真的滾刀肉中肉中,肉中王中王,一副不怕死的模樣:“老子根本不曉得你是哪個狗東西,誰會刺殺你。”
“好。”
韓佑看向山莊西側群山:“干掉吧,和之前那些納圖部番蠻埋在一起。”
朱尚獰笑一聲,抽出了銹跡斑斑的柴刀。
江追大叫道:“給老子一個痛快的,莫要用這破刀!”
韓佑擰著眉:“真不說?”
“老子根本不認識你,何來刺殺一說!”
韓佑讓朱尚退下,百思不得其解。
徐府那位管家,肯定是黃有為的人。
江追,也確有其人,在屯兵衛當過小旗。
所以現在只有兩種可能。
一,面前的江追,不是屯兵衛的那個小旗。
二,江追是江追不假,只是身份不只是小旗那么簡單,而且并不是為自己來的,確實不認識自己。
一時之間,韓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王海突然說道:“少爺,這人不是說他有袍澤在下縣嗎,全抓來核查身份,倘若有誤,全宰了,若是無誤,當他的面也宰了,看他說不說。”
“我說!”
一聽這話,江追終于屈服了,低吼道:“莫要動我袍澤,我來京中是為打探師弟下落。”
“師弟?”
韓佑一頭霧水:“咋的,你還出身某個門派啊,你師弟誰啊。”
“寒殷!”
韓佑翻了個白眼,最近是怎么的了,竟碰到一些非主流的名字,之前在國子監也是,還有個叫殷秋寒的,一個個弄的和武俠小說里的名字似的。
“沒聽說過,你們是門派啊,還是黑惡勢力組織什么的?”
“陰陽!”
“陰陽誰啊?”
“諸子百家,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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