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離客棧，走了兩條街，鐘延御劍騰上高空。
目之所及，到處燈光點點，恍若漫天星辰。
不夜城，仙城荊城便是。
沒有打烊，沒有打更。
為了方便芒碭山探險歸來急著入城的修士，夜間連城門都不會關閉，只增加守衛和巡邏人員。
相比于白天，夜里的仙城更加熱鬧，空中穿行的各色長虹也多了起來。
就像前世大都市下班后的職業男女肆意狂歡一樣，眾多探險歸來的修士于晚間盡情享樂。
青樓、酒肆、樓船、坊市、獸場……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通宵達旦。
鐘延依照腦海中的路線，飛行半個多時辰落到地面，走向前方的一間店鋪——五衍通行。
店面不大，三十多平，一眼看完。
進門左邊是弧形木質柜臺，連接著一排玻璃貨柜，兩側墻壁上鑲嵌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儲物格，擺滿了各種各樣的修士用品。
最里面左側有扇門，應該是通往后院休息住所的門戶。
“掌柜的！”
鐘延入內，敲了敲桌案。
一個劍眉星目的英俊男子出現在里間門口，對視一眼，面無表情道：“要什么？”
鐘延指了指桌上立著的一個帶漏斗的玻璃桶，問：“這念力珠怎么換？”
“一換一百零三。”
“我看別處有換一百零四。”
“那你去別處。”
“什么態度，難怪你這生意不好！”
掌柜的沒憋住，嘴一咧露出燦爛的笑容，大踏步走來，直接將店門關了，轉身與鐘延來了個熊抱：“大哥！”
鐘延拍拍他肩膀，笑道：“輕點，我這身板可經不住你造。”
青陽城分別之后，對方便筑基成功，這幾年境界穩步提升，已到筑基四層。
霍東來松開，眼眶有些泛紅，拉著兄長轉身往里去，“大哥里邊說話！”
鐘延蹙眉，深深看了他背影一眼。
穿過小門，里邊是比外面稍大的一個小院子。
地上放著一頭三眼青風狼的尸體，旁邊石桌上又玉瓷瓶和獸皮，顯然剛剛霍東來在拆解妖獸尸身。
揮手清理一番，霍東來一邊往桌上擺靈酒和菜肴，一邊介紹。
“左側那間是儲物室，右邊修煉室，施家有個族人在這幫忙，我讓他先回去了……大哥坐啊，今晚咱好好喝一頓！”
鐘延環視一圈，坐上前，朝外撇了下頭問：“怎么沒把店開去坊市？”
“坊市租金高，整個荊城十八條坊市街，各門各類幾百間店鋪，客流雖大，但分攤下來，沒有名氣的小店也沒多少顧客，五峰另有一間丹藥鋪在九號坊市街……”
兩人碰了一杯，霍東來繼續道：“我這主做回頭客生意，現在也積累了些固定的散修客戶，收他們從芒碭山得來資源；
最少的時候一個月凈賺百多塊，最多的一次超過一千，平均下來，每月四五百，像念力珠、丹藥這些只是順帶賣……”
“比待在宗門強多了。”鐘延頷首道，對方開店賺錢是次要，來這的目的是為五峰收集各方消息。
“是，也比較輕松，不用自己去冒險。”
霍東來灌了一口靈酒道：“大哥真是讓我驚喜又意外，竟修到了煉氣九層！照這些年的速度，筑基應該要不了多久，到時我存夠錢，給你買枚筑基丹！”
“你就不用為我操心了。”
對飲一杯，鐘延轉而問：“宗門那邊什么情況？”
霍東來揮手凝聚一個隔絕屏障，細說道：“情況越來越惡劣，宗門分裂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宗主和執法殿雙方談不攏是一方面，主要還是另外八峰都有自己的心思……”
“燕國全面施行客卿府制，還派遣修士執掌城主府，徹底掌控念力珠收成，但念力珠對武者的效果比修士還要好，不引發大戰才怪……”
“據我了解到的信息推測，最終頭部勢力就一兩個，剩下的全部變成諸侯，每方勢力掌控一城或者幾城，層層往下，上繳固定念力珠稅收即可。”
“到時候，一個小煉氣家族都可能坐擁一座小城或者一個集鎮，何況各宗門里的不同派系。”
鐘延挑眉問：“不要國家的形式存在了？”
霍東來點點頭道：“應該是，你想想，念力珠資源何等巨大，還是可持續的，怎么可能還讓凡人把持，但修士數量比起凡人武者卻是九牛一毛，只能將武者勢力分化，鉗制籠絡住最強的那一批人，不然真來場修士對武者的大戰，不知道要持續多長時間，死多少人。”
鐘延無語道：“即便不修士對武者，也得打很長時間啊，照你說的，各城之間，各家族勢力之間也得先分個高下，甚至持續性互相侵吞。”
霍東來默了下道：“差不多，此事對大哥來說卻是個機會，可提前做準備，如今各方勢力都在暗中謀劃，五峰已聯合了三個筑基家族……”
說著，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疊資料：“大哥，我幫你分析過了，青陽周邊一帶，屬‘順沂丁家’和‘黑水彭家’實力最強，前者與二峰關系密切，后者與五行宗暗中合作……”
鐘延邊聽邊看，蹙眉沉吟良久，隨口又問：“馬志達找你也為這事？”
霍東來：“對，馬家加上新晉的馬志達才四個筑基，想找五峰作靠山，后面跟著喝湯，順水人情而已，我只牽了個線。”
“……”
霍東來還提到與四峰關系密切的‘長寧沈家’，近年也招募了數名筑基客卿。
另外，火云宗各峰，行為最為迷惑的是七峰，本屬于宗主一脈的‘保守派’，第二弟子卻與執法殿走得極近，在魏國暴露行蹤。
而眼下，六弟子又與唐家聯姻。
唐家無疑是燕國第一梯隊的修仙家族，實力強過五行宗和青羽宗，但同時得罪‘保守派’和‘主站派’卻為不智。
“大哥，我還有一點想不通，七峰怎會將第七弟子嫁到青陽與你結合？”
“你問我我問誰。”鐘延嘴角抽搐，袁紫衣自己都不知道。
不過到現在，他已經確定，蘇玥讓裴南瑾殺掉沈蘭欣，目的是為了阻止他和沈家聯姻、離開青陽。
“是因為我，還是因為青陽這個地方……”
鐘延暗忖，雖然自己在青陽表現得還不錯，但絕對不至于讓七峰犧牲掉一個真靈根弟子，聯姻一個強大的筑基家族豈不更好？
至于自己與黎琳的那層關系，從蘇玥各方面的表現來看，內心根本沒多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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