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讓伙計上了一桌福來酒樓的招牌菜，她穿越過來之后倒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吃一頓這么豐盛的飯菜。
正是午食時間，酒樓里很熱鬧，他們所在包間倒是清凈，她和兩位掌柜年紀相差甚遠，卻也相談甚歡。
三人在生意管理一道上倒是各有見解，她也有所收獲，趁機打聽了各地的物價和民情，兩位掌柜則是驚嘆她小小年紀目光長遠，見解獨特。
聊得正是興起，就聽到有人敲門。
進來的是一位姑娘，看著有十三四歲，穿著細棉長裙，衣袖、領口繡著好看的花紋，頭戴兩支步搖，粉面紅唇，煞是好看。后面還跟著一個丫頭，進來便朝朱掌柜和李掌柜行禮。
見到宋曉云，也輕輕朝她拂了一禮。宋曉云趕忙起身還禮，這是她來這見到的第一個小美人呢。
“大侄女，這是我小女兒，閨名挽秀。”
“這是宋家的小娘子，你們年紀相仿，倒是可以說說話。老朱家也有個小娘子，與挽秀也是閨中好友。”
朱掌柜也搭話：“我閨女不愛出門，膽子小，改天帶你們見見，倒是可以讓她跟你學學。”
挽秀揮手讓丫鬟退下，順勢坐到宋曉云身邊。
“不知宋家小娘子是哪家府上的？我在綿江縣倒是沒有見過你。”
挽秀雖然坐在她旁邊，但并不挨著她，反而有些疏離。
宋曉云也一愣，倒是忘記了這是身份等級森嚴的古代，交友也要講究門當戶對的。
“我并不是綿江縣城人，只是鄉下的農女罷了。”
挽秀輕蔑地一笑：“倒不知一個小農女也能高攀得起保和堂和福來酒樓的掌柜了。”
宋曉云輕笑一聲不答話。李掌柜和朱掌柜臉色皆是一變，朱掌柜更是冷臉看著李掌柜，這人可是他帶來的。
“挽秀，不得無禮。”
“女兒并不覺得無禮。宋小娘子，像你這樣的人我可見多了，我爹是絕無可能納妾的。”
“你不過一個鄉下女子，還是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人都能亂攀的。”
宋曉云冷笑一聲：“我是何身份倒是不必挽秀小姐提醒。”
“知道便好，吃完就走吧。這么好的飯菜沒吃過吧？機會難得，可要一次吃個夠。”
李掌柜已經徹底臉黑了，趕忙站起來朝宋曉云作揖行禮。
“挽秀，宋曉娘子是在與我福來酒樓談生意，你莫要胡說，還不快給人道歉。”
“爹你做生意倒是不挑。”
站起來撇了一眼宋曉云便走出去了，一個小農女罷了，哪里值得她自降身份道歉。
李掌柜站著有些尷尬，朱掌柜也坐著不出聲。
小美女長得好看，可惜說話不中聽啊。宋曉云也無心再待下去，直接起身告辭了。反正她也吃得差不多了，再留下來只能徒增尷尬，留點余地讓朱掌柜發揮一下。
樓上氣氛還在僵著。
“老李，我倒是不知道這挽秀侄女氣性這么大。”
李掌柜苦笑一聲：“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我備些禮，你替我向宋大侄女道歉吧。”
“算了，她不是那般小氣的人，談好的事情她不會毀約的。”
但也不可能深交了，還有女兒那邊，也少些和挽秀來往才好，這般傲氣，容易得罪人不說，嫁了人還有得虧吃。
其實宋曉云也沒生氣，這樣的小姑娘在現代參加晚宴的時候她見得多了，都是被家人嬌慣壞了。若她遇見一個就生氣，早就氣死了，但也不代表她就能接受別人的惡語相向。
下樓才行了幾步，就有人在她身旁同行。
抬眼看了看身邊的人，語氣清淡：“忙完了？”
“嗯，你要去哪。”江言順手接過她手中的籃子，小姑娘好像不太高興。
“去書鋪買些筆墨紙硯。年后我哥和小弟要去學堂。”
“我陪你。”
茶樓上有人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玩味地笑了一聲。
“我若是派人去查這個小娘子，阿言會不會與我置氣。”
“公子，咱們走吧，出來很久了。”
置氣還是輕的，怕是會打您一頓，不過隨從哪敢說。
男子放下茶杯，道了一聲無趣。
剛抬腳進了明德書鋪，就看到李大公子躺在那張熟悉的躺椅上，指揮伙計給他找書。
他本就有些微胖，人長得又白凈，躺在椅子里像注了水的大肉餅。
伙計見有人進來便過來招呼：“郎君和娘子要買什么書？”
宋曉云把江言提著的籃子遞過去：“幫我們收好，再給我拿一個裝書的籃子。”
“好嘞，您稍等。”
李松玉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抬眼一看，這不是宋曉謙的堂妹嘛。
“喲，小堂妹，又來買書啊，看上什么爺送你啊。”
語氣輕佻又欠揍，江言的臉已經黑了。
宋曉云接過伙計遞過來的書籃，倒是不怕他，還莫名有些好笑。
“李公子今日不用學習嗎？如此悠閑。不知課業是否精進了。”
李松玉白了她一眼：“勞您掛心，怕是中個狀元都不在話下的。”
“李公子，你平時見到別的小娘子也這般說話嗎？”
“不會啊，我又不是無賴。”瞧這語氣，理直氣壯的。
“誰讓你哥那么討人厭呢。再說了你又沒吃虧。”
宋曉云就懶得搭理他了，感情她是殃及池魚了，她就說嘛，李縣丞管得那么嚴，孩子能壞到哪去，不聽話打斷腿便是。
她買書也不挑，反正又不是真的買給哥哥和小弟的，隨便拿一本都是系統未收錄的，裝滿書籃就是了。
江言看她這樣挑書，欲言又止，看似隨意，但看她也并不是隨便拿，還會看看書名。最后還是老老實實接過書籃跟在她后面裝書。
懶得彎腰抬頭，一路走過去她只挑符合自己身高能拿到的書
買書和三套筆墨紙硯就花了六十多兩，心痛地拿出銀票結賬，伙計見她大方，直接把書籃也送給她了。六十多兩普通人家十年的收入了。
李松玉倒是又抬頭看了她一眼，宋曉謙的堂妹居然這么有錢嗎?那宋曉謙還用得著抄書來賣？才幾文錢啊。
宋曉云倒是很有禮貌，和李松玉打了一個招呼才出去。
李松玉也隨意地揮了揮手。
江言雖有疑惑，但也不多問，問她為什么識字，為什么有這么多錢，就像她也不問他一樣，如今他還做不到對她坦誠相待。
一手一個籃子跟在她后面，到布莊買了一些有顏色的針線，還買了一些素凈的棉布，忍痛買了一大塊絲綢，拿回去做手帕做頭花都好。
又買了幾斤豬肉和蜜餞，蜜餞留著她娘和小弟做零嘴，豬肉留著今晚和明天吃，天氣冷，肉壞不了那么快。
快出城的時候又買了十幾個大包子。給張大叔遞了兩個包子，張大叔沒有推辭收下了，她隔三差五進城，和張大叔已經很熟了。
江言見她不愿把腳放上牛車，只能在一旁小心護著，就怕她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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