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自珩父母留下的家產都被舅舅舅娘嚯嚯得差不多了，讀書費錢，交不起束脩的時候書院想把他趕出去，他急需用錢，偶然的機會下，他就搭上了杜娘子這條線。
就靠著這個，他才在書院繼續待了下去。
他成績不錯，今年也打算下場，要不是這回事，他今年有把握考上。
不管蘇自珩說得有多慘，江齊不為所動。
這在場的哪個暗衛不比他慘，個個都去傷害無辜那還得了。
江齊翹著二郎腿，手指敲了敲桌子：“說了這么多，許祥安呢。你把人騙到哪去了。”
蘇自珩從地上爬起來，嘲諷地笑笑：“給我水，給我吃的。”
江齊一挑眉：“你說了該給你的自然會給你，小姐也沒說要弄死你。”
“一個小小的農戶女子，居然被你們奉為主人。”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蘇自珩倒吸了一口涼氣，靠在墻上，這些人下手是真狠啊。
好在他挨打習慣了，也能挺著。
“許祥安已經死了，就埋在那座山上，屋前的大樹底下，我剛把她帶上山不久，她就自盡了。”
江齊不用問也知道，那種情況下，那姑娘為什么會自盡，看向蘇自珩的眼神也更加冰冷，這種人直接殺了確實便宜他了。
“你騙了多少人？”
“二十多個吧，記不清了。”蘇自珩的精神已經有些恍惚了。
他能撐到現在也是江齊沒有想到的。
“給他上藥，別讓人死了。”
暗衛甲：“老大，真給他治好了賣到南風館去啊？”
江齊：“不然呢？”
暗衛乙：“直接殺了了事，何必那么麻煩。”
“那你們跟少夫人說去。”
暗衛丙嘀嘀咕咕：“什么少夫人。”
江齊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不管你們心里怎么想的，那是夫人和大公子都認可的人，是我江家未來主母。”
“有意見也給我憋著。”
“是！老大。”
其他人不敢再嘀咕，紛紛忙自己的去了。
江齊一轉身又進了另一個房間，杜娘子的嘴可比蘇自珩好翹多了。
“大人，大人啊，您就饒了我吧，我招啊，我都招。”
“你們是誰的人？”
杜娘子趴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皮了。
“我們的老大是張明，外號叫狗癩子。”
江齊點點頭，狗癩子他知道，以前是做倒賣消息的，他也找過。
“怎么轉行做起了這個？”
“大概是五年前吧，有人找到我們老大，讓他幫忙找一些年紀小，貌美的女子，送到宿州去。他們開價很高，我們老大就心動了。”
“起初我們只是從牙行那把人買回來再送過去，后來他們的需求實在是太大了，銀子一箱一箱地搬來。”
“我們就開始從鄉下去找，愿意賣的我們都出高價買走。”
“有些地方鬧饑荒的，小娘子特別容易收，價格還便宜。”
“這幾年，鄉下的小娘子已經不能滿足貴人的需求了，他們讓我們去找一些家境好的，有教養的小娘子。”
“可是人家好人家的孩子不賣啊。”
江齊冷笑一聲：“所以你們就直接搶？”
杜娘子搖搖頭：“起初老大也不想干這種缺德事，以前那些買回來的小娘子，老大知道她們不會死，干得倒也心安理得，但是偷人家孩子就不一樣了，風險也大，他就親自去了宿州找貴人，想收手不干了，結果人被送回來的時候，打得半死，還被砍了一只手。”
“老大醒了之后，和我們說我們惹上了不得了的貴人，這事只能干下去，否則就只能死。”
“他們還給老大下了毒，每個月必須拿人去把解藥換回來，否則毒發的時候生不如死。”
“我們不愿意老大這樣受罪，從那以后，我們這些頭目，就開始在各個下縣轉悠。”
江齊盯著杜娘子，分析剛剛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你們知道貴人是誰嗎？”
杜娘子皺了皺眉，罷了，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她們又不是亡命徒，原本干著的，本來也是糊口的生意：“根據老大的猜測，不是皇子也是位王爺。”
宿州是楚京的陪都，他們應該是不敢直接把人送進楚京，若是做為暗探，也要培養兩三年，年紀小的小娘子培養出來剛好就可以送出去。
這樣的做事方式，倒像是……平陽王。溫溫柔柔，要人命。
當初不也是這樣所以江將軍沒有任何防備嗎？
“你們平日里的交易地點在哪？”
杜娘子搖搖頭：“不知道，每次交易地點都不一樣，我們也是等通知。”
“有時候會遲一兩天，有時候會提前一兩天，地點都是在宿州，他們似乎對宿州的管控很是信任。”
“一個叫許祥安的女子你有印象嗎？”
杜娘子點點頭，說法倒是和蘇自珩的一樣。
“綿州府的寶善堂你們是怎么盯上的？”按理來說這么大的目標她們應該不敢動手才是。
杜娘子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事畢竟挺久了。
“我們也是沒辦法，日期快到了，我們還湊不夠數，剛好路過那寶善堂，我們就用了些手段把孩子搶走了。”
江齊的手微微收緊，那些孩子，都是前輩們的后代。
“那些孩子你們都送出去了？”
杜娘子遲疑地點點頭：“應該已經到了我們在登州的據點，就是不知道交易了沒有。”
杜娘子報了幾個地點，她也留了一個心眼，沒有暴露老大的居住地。江齊不管她這些小心思，只要他們到了登州，就能找出線索。
杜娘子癱倒在地，她看得出這些人也很不一般，若是他們能都得過那些貴人，他們就能解脫了，若是不能，那也讓他們斗去，水渾一些才好，她們這些人就是擅長渾水摸魚。
江齊伸出兩只手指揮了揮，就有人送了吃的喝的，還有大夫進來處理傷口。
自己起身走出去。
“立即前往登州的這個地方。務必要把孩子們都找回來。”
“是。”有了線索大家都干勁滿滿。
江齊則是立即給江無涯和江言去信。
登州，距離宿州和楚京都很近，是個好地方。他們在那里也有重要的據點。
立即飛鷹傳書讓那邊的兄弟先去探查。
這次可真是多虧了少夫人。
他們還是太小看她了，也小看了大公子選人的眼光。
光憑一點點線索能分析出來這么多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此時不一般的人還窩在他們大公子懷里睡覺呢。
宋曉云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
醒來之后看見江言抱著她，頂著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聲音軟糯地開口：“你不累嗎？”
江言親了親她的嘴角搖搖頭：“聚少離多，好不容易多跟你待一會，怎么會累。”
“真會說話。”
江言笑了笑：“起來吃晚食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天都黑了。
“你怎么不叫我，我睡了這么久。”
“無妨。也沒有人打擾我們。”
誰敢打擾啊，許瑤在外頭轉悠了一下，見他們沒有要出來的意思，自己吃飯去了。
小年輕談戀愛嘛，理解理解，反正也做不了什么，她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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