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叔的意思是侄兒現在還不能迎娶福康?可父皇正直壯年,兩年的時候,侄兒……”太子一臉為難。
昭王打斷道:“既然太子如此怯弱,那今日索性就打消娶福康的念頭。”
“不不不,侄兒可以的。”
昭王看著太子執著的神情,突然問:“你與福康是何時相識?”
“上月……”太子閉上了嘴,怕說漏自己是在惜音閣認識福康的。
他倒不是怕昭王知道他去惜音閣,更何況昭王上次就在惜音閣里逮到了他,他主要是擔心昭王知道福康也偷溜去過惜音閣,從而更反對讓福康當太子妃。
“不過月余。”昭王眉心微隆。
“侄兒知道小皇叔在質疑什么,等小皇叔也遇到傾心之人時便會懂得侄兒,有的人,只一眼便可定終生。”
昭王深深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被自己的侄兒說教了。
一眼定終生……么?
他腦中浮現出夢中那隱隱綽綽的身影。
在花廳里,大公主走到了甄小姷身邊。
“福康,你與太子早些時候便認識了吧?”大公主語氣里帶著幾分刻意的熟稔。
甄小姷禮貌地曲了曲身,坦誠回答:“上月在宮外見過一次。”
“只見過一次?”大公主顯然不太相信。
“小九可不敢欺瞞公主殿下。”甄小姷眼神清透,神色淡定從容。
“小九,那以后我就叫你小九,你也不必與我客氣,我比你年長,叫我一聲姐姐便是。”大公主只用了稱呼上的轉變就將雙方的距離迅速拉近。
甄小姷露出無邪純真的笑容,“公主姐姐,你人真好,一點都不像旁人說的那般高冷。”
大公主笑了笑,狀若不經意地問:“小皇叔接風宴那日,聽聞去后宮的那條道上死了兩個太監,小九你不是去了趟貴妃娘娘宮里么,回來時可有見到那場面?”
“啊?怪不得我回宴席時看到有人在端著水盆清洗地面。”甄小姷拍著心口,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
大公主的目光在甄小姷臉上游走,沒放過絲毫細節,但甄小姷的神色極其自然,不似裝出來的。
“小九,方才小皇叔有意要娶你,你好似不害怕?”大公主又扯出了個毫不相干的話題。
“為什么要害怕?”甄小姷疑惑地反問。
大公主本以為甄小姷會解釋一番,沒想到對方會反過來問自己,她噎了一下,說:“傳聞小皇叔克妻,你不怕自己真嫁給小皇叔嗎?還是說,貴妃娘娘已允諾你當太子妃,所以你才不擔心?”
甄小姷眨了下眼睛,“昭王殿下都還未成過親,怎就有了克妻的傳聞呢?”
大公主再次噎住,這是重點嗎??
“我知道了,昭王殿下身上的傳聞定是與我的一樣,說起來,坊間也有我命硬的傳聞呢,說我一出生就克死爹娘。”甄小姷又露出一臉恍然。
大公主看著單純的甄小姷,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公主姐姐,我沒吃晚飯有點餓了,未央宮里有小廚房嗎?”甄小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叫人去給你找些點心來。”
“謝謝公主姐姐。”甄小姷也是很不客氣。
大公主正要招呼宮女去找點心,見太子從花廳門口徑直朝這邊走來,目光微閃,朝走近的太子說:“小九餓了。”
太子愣了下,當即說:“那我去叫人……算了,還是我親自去找些吃食來吧。”他是想到先前點心有毒的事,心有余悸了。
看著太子離開的背影,大公主轉眸看向甄小姷時,余光不經意瞥見了站在花廳正門左側的扶欄外,一只手搭在扶欄上憑欄往這邊看的昭王。
大公主眼眸微轉,揚聲對還在花廳里的幾人說:“我屋里還有幾樣適合出閣前戴的絹花簪子,跟這曇花一樣好看,妹妹們不若現在隨我去看看?”
自然無人反對。
甄小姷正要跟著一起走,卻被大公主留下了,說讓她在這里等太子,以免太子來了見不到她著急。
甄小姷乖乖地留了下來。
她當然看出了大公主的意圖,但她并不想反對,還有點樂見其成的心思。
所以,在昭王再次走進花廳,朝自己走來時,她也沒半點驚訝,還主動打了招呼:“昭王殿下還想賞花?”
昭王漫不經心地掃了眼那盆曇花,目光落在眼前那張總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從容,從不見半點真實慌張的臉上。
“兩年后,本王會迎娶你。”他一開口便是語出驚人。
甄小姷眼睛微微睜大,是真的有些詫異。
“為何是兩年后?”她疑惑地問。
昭王微挑眉,“你要關心的,不應該是為何要娶你么?”
“哦對,那殿下為何要娶小九?”甄小姷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大抵是……”昭王的目光滑過她的眉眼,唇角微揚,“所見過的女子里,你最順眼。”
甄小姷開心地笑彎了眼睛,但很快她又收起了笑容,又問了一遍:“那為何是兩年后?”
昭王看著她,不答反問:“你可有聽過本王克妻的傳聞?”
甄小姷頓時恍然,替他說出了緣由:“原來殿下是想通過時間考驗小九能不能擋住克妻的傳聞。”
昭王不置可否。
“殿下其實不必擔心,其她女子或許真的擋不住殿下的煞氣,但小九不一樣,小九的封號可是福康呢,福‘康’的福。”甄小姷在說到“康”時故意加了兒化音。
康兒是昭王的乳名。
如今還會叫昭王乳名的也只有寧太妃了。
昭王也是沒想到,現在還會從母親外的人嘴里聽到自己的乳名。
他有些不確定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這小東西到底知不知道呼喚一個成年男子的乳名意味著什么?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甄小姷朝他靠近了一步,微微仰著頭看著他,帶著幾分俏皮的語氣說:“殿下,那就這么說定了哦。”
昭王微怔,反應過來她是在回應自己那句兩年后會迎娶她的話。
“你不想當太子妃?”
甄小姷撇了下嘴角,“當太子妃有什么好的,名義上是太子的妻子,實際上跟半個娘似的,那我何不直接當他的長輩?”
沉默了片刻,昭王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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