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和黑羽看著展示給他們看蟲子慘狀的甄小姷,都說不出話來。
少閣主果然克制南蠻巫師。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大巫也要嗝屁。
“可惜這蠱蟲一旦種下,至死也清除不了,甄四爺的情人蠱是解除不了了。”甄小姷將芭蕉葉連同被捏碎的噬心蠱一同拋之腳下。
甄小姷似乎還怕噬心蠱死得不夠徹底,又用腳碾了碾。
昭王把目光從她腳下的芭蕉葉上收回,說:“既然解除不了,那就養著妖婦,不過是多一張吃飯的嘴。”
甄小姷眼神暗了暗,沒有說話。
“那個使臣又來了。”旁邊的黑羽匯報道。
這次南蠻使者是帶著南蠻王求和信號來的。
大巫一出事,南蠻王徹底慌了。
大巫對于南蠻王,那是幫著他鎮壓底下各部落的存在,每個部落都有巫師,而這些巫師都得聽命于大巫,可大巫要是沒了,又沒有指定繼承者,其他部落怕是要有異心了。
南蠻王很怕昭王請來的高人再對大巫落井下石,所以主動派人來求和了。
在南蠻王承諾今后約束部族不再冒犯郢朝邊境,并每年上供寶物,還把獨女派去郢朝和親后,南蠻之患終于告一段落。
昭王帶著南蠻王進獻的十車寶物以及和親公主返回了云川。
云川的守將們看到這勝利歸來的大部隊都不由得嘆服,昭王不愧是郢朝的戰神,連最難纏的南蠻都被降服了。
都城來的欽差也正等在城門口,待昭王率軍歸來,就找上了昭王。
正準備向昭王告辭的甄小姷看清一身官服的欽差大人是誰時,為之一愣。
這竟是太子少傅景翊。
“恭賀昭王殿下凱旋!”景翊朝昭王行禮。
昭王微微頷首,目光卻是落在了景翊斜側隨從端著的圣旨上,淡聲問:“皇兄有何指示?”
景翊站直身體,側身從隨從手上拿過圣旨,“昭王聽旨,皇上有吩咐,昭王可站著接旨。”
昭王不用跪了,但其他人該跪的還得跪。
甄小姷也沒能逃過,她看著剛剛下過雨泥濘的地面,心里罵罵咧咧,面上不動聲色地單膝跪地。
圣旨還沒宣完,她膝蓋就已經被浸濕了。
她大概聽了下圣旨的內容,左右不過就是北蠻人來犯,讓昭王速去北境應敵,本來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偏扯出了長篇大論的架勢。
這一看就是哪個內閣大臣草擬的,文縐縐的,從北境百姓疾苦到郢朝的安定,表明北蠻人才是郢朝的大患,而南蠻人不過小打小鬧,影響不了大局,讓昭王以大局為重,趕緊去北境對付北蠻人。
這還沒完,怕昭王心有不滿,又夸贊了一番昭王的功績和能力,說只要昭王出馬,北蠻人必定聞風喪膽。
扒拉了一通,這圣旨才宣讀完。
“臣領旨。”昭王等景翊念完圣旨立即伸出手去拿圣旨。
景翊也是沒想到昭王這么急切,猝不及防之下,圣旨就被昭王抓走了。
“少閣主,可起身了。”昭王朝身側的甄小姷招呼道。
景翊順著昭王看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戴著面具身形比一般男子要單薄許多的甄小姷,不過甄小姷已經比一年前要拔高了不少,再加上裝扮氣質大有不同,他并未認出甄小姷。
“這位是?”他略帶幾分好奇地問。
“惜音閣少閣主,本王請來對付南蠻巫師的高人。”昭王回應了景翊的詢問。
甄小姷也已經慢吞吞起身了,她低頭看了眼自己又濕又臟的袍擺,語氣有些生硬地對昭王說:“殿下,南蠻一事已解決,就此分別吧。”
昭王有些遺憾,“也罷,本王便不挽留少閣主了,待回都城后,本王再與少閣主一敘。”
甄小姷抱拳,準備離開。
突然昭王的侍衛跑了過來,顧不上有其他人在場,急切地朝昭王稟報:“王爺,甄四爺留下絕筆信懸梁自盡了。”
甄小姷腳下一頓,心里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悶悶的,有點傷感,又有點釋然。
親人離世她當然傷感,可她又覺得,這才符合她四叔的性情。
有這一年的隔離,四叔受霓裳的影響已經趨近于無,冷靜下來后憑四叔的才智不難發現妻兒離世的真相。
她沒有再停留,要了一匹馬就往城中趕去。
甄四爺自盡,昭王定然會來小院尋她。
她要在昭王來之前趕回去,畢竟重新梳妝還需要時間,而她也想以自己本來的身份去見四叔。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當她回到那小院時,只看到了一封信。
信上囂張地寫著:甄小姐已被吾等接去草原做客了。
落款是“拓跋弘”。
她捏著信往前院走去,在前院與后院的銜接口看到了兩位侍衛已經發臭的尸身。
這瞬間,甄小姷的眼神冷到極致。
但她并未失去理智,而是先將小院找了一遍,確定云荷被抓走后,她將信放在兩位侍衛旁邊,回屋里換了一身干凈的男裝,翻出了小院。
她在小院附近等候了一會兒,毫不意外地見到了昭王,不過這次昭王身邊還有景翊。
她裝作偶遇的樣子,牽著馬迎面走過去。
昭王看到她也有些意外,但見她身上換了衣服,只以為她是找了城中住所換洗更衣,倒沒有他想,只隨口問了一句:“少閣主這是往何處去?”
“我想去見甄四爺最后一面,”甄小姷假裝不知情地看向昭王身前的院門,“殿下這是要拜訪誰?”
昭王還沒回答,敲門的侍衛手上稍微用點力就把院門給敲開了一條縫,再順勢一推,院門就被推開,昭王已是顧不上回答甄小姷的話,他察覺到異樣,快步走進小院里。
景翊緊隨其后。
甄小姷也裝作好奇的樣子,將馬繩丟給一個侍衛,跟著一起進了院子。
忠義侯府兩位侍衛的尸體很快就被發現了。
昭王臉色瞬間冷沉下來,快步往后院走去。
而景翊則拾起了那封信,當昭王從后院里走回來時,景翊已經把信里的內容看完了,并將信交給了昭王。
昭王掃了眼信里的內容,眼里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氣。
“拓跋弘可是北蠻可汗之子?”景翊問。
昭王語氣里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意:“這廝狗膽倒是不小,竟敢喬裝來我郢朝境內放肆。”
“怎么了?”甄小姷裝作不知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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