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
林止陌的手撫摸上了安靈熏的臉頰,指尖觸碰到的肌膚軟軟的,涼涼的。
“你哭了?”
他有些詫異。
安靈熏伏在他懷中,輕輕搖了搖頭:“沒什么。”
林止陌沒有繼續追問,感性的女人在這個時候都是脆弱的。
“我要走了,你別忘了給你大哥修封書信,為了保密起見,到時我讓錦衣衛給你送去。”
安靈熏輕聲嗯了一下,抹去臉上淚痕,起身服侍林止陌穿衣。
她懦弱,膽小,可是卻很聰慧,現在她的一切已經和林止陌捆綁在了一起。
所以,就在他們這二度親密之后,她就很自然并且迅速地將自己代入了角色——林止陌的女人。
說來也怪,一場云雨之后,安靈熏發現自己的腦袋不再發沉,嗓子也沒那么疼了。
就像林止陌說的,她的病似乎真的好了。
“什么足底按摩能治病,都是借口!這壞人!”
安靈熏貝齒輕咬紅唇,在心里暗暗啐了一聲。
乾清宮內,王青也終于回來了。
城外災民的安置工作在緩步進行中,施粥也終于開始正常了,由京城府衙牽頭,五城兵馬司增援人手,在八城門外各個災民聚集點忙了一天。
“干得很好!”
林止陌拍了拍王青的肩膀,以示嘉獎。
王青感激涕零,骨頭仿佛都酥了半邊,他在宮內那么多年,受多了輕慢與欺辱,沒想到熬了這么多年終于熬出頭了。
林止陌就喜歡這種肯干活會干活的下屬,而這時又一個會干活的下屬來了。
陳平。
“啟稟陛下,那十幾名細作審出些眉目了。”
“哦?”
林止陌來了興趣,“說說。”
陳平將一份供詞遞了過來,說道:“果然,他們沒能熬過用刑,還是有人松口了,他們不是大月氏的,是西遼人。”
“西遼人?”
林止陌眉頭皺了皺。
西遼顧名思義,就在大武西端,在地圖上與大月氏上下相鄰。
他們和大月氏一樣,都是游牧民族,但略有不同的是西遼乃是前遼國遺族,在兩百多年前被大武先祖皇帝帶兵滅了國之后逃去的西方,于茍延殘喘多年后建立了這個所謂的西遼。
經過這么多年,西遼的國力漸漸鼎盛,但由于他們是侵襲歸攏西方諸多小國而建立的政權,因此國內的形勢比較復雜,朝廷中各族人都有,軍隊雖有戰力,但并不齊心。
相比之下大月氏的國力沒有西遼那么強,但是軍隊戰力卻完全與之不在一個水平上,要強上許多。
近幾十年來大月氏和西遼都曾多次侵犯大武,但都只是騷擾劫掠大武邊境百姓占點小便宜而已,他們兩國之間爆發的矛盾沖突更多。
陳平沒有夾帶任何個人情緒,只是理性客觀地闡述。
林止陌看著供詞,一手摸著下巴,沉吟了片刻忽然問道:“陳平,你忠心于朕么?”
陳平急忙跪地:“臣對陛下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照!”
“那如果朕讓你去刺殺寧首輔……”
陳平的表情沒有變化,無比認真地說道:“臣必不負陛下之命!”
林止陌笑笑,接著說道:“可是你沒刺殺成功,被抓了。”
陳平愕然,不知道林止陌說的是什么意思。
林止陌又問:“你被拷打詢問,逼你說出是誰指使你的,你會怎么說?”
“臣絕不會開口,唯死而已!”
“不不不,他們一定要你說個名字出來,你會怎么說?”
陳平想了想:“臣會坦白,是兵部尚書徐大人指使的!”
林止陌哈哈大笑:“好你個濃眉大眼的陳平!”
陳平恍然大悟:“臣明白了,那些細作招供的也未必就是真的,他們被抓并不久,就頂不住招供了,不像一個專業細作,再說大月氏和西遼派細作來我大武挑撥百姓情緒,對他們也沒有什么好處。”
林止陌見他終于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很是高興。
陳平的話不多,為人也顯得頗為忠正耿直,林止陌一直有點擔心他這么老實厚道的孩子,能不能勝任錦衣衛指揮使這個必須有點缺德的職位。
現在看來缺德屬性或許還要再訓練,但至少腦子還是夠用的。
“不錯,但是你若繼續拷問,可能也就是弄死他們而已,想辦法吧,找出他們的來歷。”
“臣遵旨!”
陳平再次一拜,是真心的,同時也有點慚愧。
這么淺顯的道理,居然還是陛下提醒自己,看來自己還是太嫩了,要多打磨錘煉才行,方能不負陛下期望。
“陛下,前次所查抄的徐良、李易、常雍等人所獲共兩千余萬兩白銀。”
陳平說著將一份清單遞給林止陌。
前幾次查抄的時候都已有清單,而這次是歸攏之后將財物分類后的總清單。
由此可見陳平做事的細致認真。
林止陌嚇了一跳,殺了那么多人,抄了好幾次家,他自己都忘了有多少錢,現在這個數字一報出來著實驚到他了。
陳平問道:“不知是否需要入內庫,還是陛下另有用處?”
林止陌想了想:“先繼續放在你那里,但是多派些人看著,這些銀子我有用處。”
“臣謹遵圣諭!”
這些抄家得來的錢林止陌就不客氣了,寧嵩想插手也不會給他,全成了自己的內帑。
因為林止陌早就在心里有了個計劃,是一個很燒錢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