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芊芊的愁色很快收斂,從花圃中出來,帶著林止陌和顧悌貞來到那個小院子。
春風吹拂,帶著幾分已經回暖的溫度。
岑溪年就坐在院子里,身邊一個小茶幾,上邊擺著個茶壺。
一個小僮手里捧著本書正在朗讀,岑溪年認真聽著,不時提出問題或是糾正。
鄧芊芊走到他身前,輕聲道:“夫子,林公子來看你了。”
林止陌上前深深一禮:“林楓拜見先生。”
岑溪年眉頭微微一動,隨即展顏笑道:“原來是林公子,不必多禮,來,請坐。”
林止陌看著岑夫子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似乎岑夫子已經知道了自己不是真的姬景文,但是又不能確認。
“謝夫子,不過坐就不必了,學生今日帶了京城杏林齋的顧大夫前來,為夫子診治一下眼疾,學生未曾先行告知,還望夫子恕罪。”
岑溪年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好,老朽也曾聽聞杏林齋大名,如此便有勞顧大夫了。”
顧悌貞拱手一禮:“夫子客氣了。”
小僮已經放下手中書本,進去搬了椅子出來,顧悌貞放下手中藥箱,上前給岑溪年看了起來。
林止陌對鄧芊芊示意了一下,走到旁邊無人處。
鄧芊芊跟了過來,看起來沒有猶豫。
林止陌轉身看著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上次躲在鄧芊芊的閨房中,和她相擁臥在床上的情景。
鄧芊芊沒說話,就這么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先開口。
林止陌忽然感覺到鄧芊芊的疏離感,仿佛兩人上次的親密根本就沒有存在過,自己在鄧芊芊的面前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他變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兩人之間的氣氛也一下子變得有些沉悶。
終究還是林止陌先說道:“芊芊,你最近怎么樣?”
鄧芊芊微微一笑:“讀書作畫,賞花女紅,每日里仍是如常,并未有何不同。”
衛國公府,本來就在內閣的打壓和限制下,大不如前,而作為鄧家長子的鄧良,又受傷致殘了。
聽徐大春說,鄧良的左臂被祿米倉的放火賊砍去了,堂堂衛國公的長公子,從小文武雙全,又機智過人,本來是有著無比遠大的前程和未來的。
但現在卻成了個廢人,從此止步于朝堂,太可惜了。
鄧芊芊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好像就是在說著自己的日常,但林止陌心知肚明,鄧芊芊的心里是有著巨大壓力的。
本來作為鄧家最有希望重振門楣的鄧良殘廢了,這對于整個衛國公府來說,不啻于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于是當前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國公府的地位,那么,將鄧芊芊送進宮里,就成了衛國公府唯一的選擇。
若是她能被選為貴妃,那對于衛國公府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林止陌忽然伸手,抓住鄧芊芊的柔荑,低聲道:“最近是不是壓力很大?”
鄧芊芊微微一怔,隨后笑了笑,也不將手抽回,就這么任由林止陌握著。
“沒什么,都會過去的。”
林止陌看著她的眼睛,清澈、堅定,似乎選妃一事根本沒被她放在心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