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爭奪山西布政使一職和寧嵩鬧出了些矛盾,他冷靜下來后也察覺了一些不對勁,似乎是皇帝在背后推波助瀾的挑撥,再加上寧嵩主動找他,兩人因此在一番詳談之后和解了。
可是蔡佑是個小心眼的人,表面和解,但心里依然是防備著的,要不然也不會派自己兒子親自去一趟山西。
他的本意是讓蔡昌暗中調查蔣周兩家聯手對付汪家的事,順便看看能不能私下與那倆家談些別的合作,以扳回一城,可是沒想到事情還沒開始有進展,蔡昌就被擺了這么一道。
蔡佑的嗅覺很靈敏,要不然當年就不會在寧嵩還沒開始正式發跡時就和他捆綁在了一起,最終達到了現在的高度。
所以同樣的,在春風樓事件中他鎖定了兩個看似清白無辜的人。
周戎,蔣晨陽。
自己的兒子是什么德性自己知道,就算他再怎么喜好美色,也不至于當眾搶人進房去那啥,臉都不要了,肯定是中了藥的。
除了他們倆還能有誰?
“很好,很好!”
蔡佑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心中的怒火已經難以遏制。
兩家聯手打壓汪家也就算了,現在還設局陷害自己兒子,導致連汪家現在都對自己非常不滿。
汪顯是汪延遂的長子,也是下一任汪家家主的最有力競爭者,可是現在重傷在身還沒醒來,并且殘了,汪延遂雖然沒有說,但是必定是記恨上了自己。
“聽說周家與蔣家弄出了一個什么精鹽?”他忽然問道。
蔡昌急忙回答:“是,已經發送了不少,如今搶占了咱們許多份額。”
“很好,他們不想讓咱們好過,那就一拍兩散!”
蔡佑冷冷說道,“你找人舉報至鹽運使司,為父會著人打點,給他們一點教訓。”
蔡昌一驚:“父親,如此一來勢必也會牽扯咱們的......”
“牽扯?咱們的鹽已經被他們打壓的少了許多,這么下去有這生意和沒這生意區別在哪里?”
“可是......”
“沒什么可是。”蔡佑望著窗外灼灼烈日,語氣卻是無比森冷,“他們先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義,不聽話的,弄死幾個也無妨!”
......
自從那日的大武報上刊登出了宋王姬景策的罪行以及確定了極刑,京城百姓就開始期盼著這一天早些到來,就來周邊各州府的百姓也有不少人前來看熱鬧的。
一時間京城內的客棧擠得滿滿當當,連城外的寺廟都被借宿滿了。
藩王要被凌遲處死,這在大武歷史乃至千年之內都沒有聽說過。
皇家的臉面比什么都重要,一般也就是賜杯毒酒賜條白綾悄悄自盡就是了,但是這位皇帝陛下卻偏偏大張旗鼓的搞得天下人都知道了,還要公開行刑。
那可是他的親兄弟!
一時間林止陌再次登上了風口浪尖,談論他的比談論姬景策的人還多。
昏君?暴君?無視皇家威嚴?不顧祖宗法度?
這些都沒人說,在百姓口中聊得更多的,是滿滿的敬佩。
因為百姓都聽說了,宋王在江西簡直是無所顧忌,無所不為,搞得百姓流離失所,天怒人怨。
他們的皇帝陛下能如此為民肅清毒瘤并毫不掩飾的公開行刑,那他娘的不是明君是什么?
有人不服的拎一個敢這么做的皇帝出來看看!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這日午時未到,菜市口已經是人山人海,一座高臺已經搭好,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將四周死死守住,不容任何人越界。
終于,一列行刑隊來了,清道鑼聲聲響徹街頭,囚車中是面如死灰眼神呆滯的姬景策。
曾經不可一世的宋王殿下,如今已是一具行尸走肉,只等著那千刀來慢慢洗清他的罪孽了。
高臺之上,一名身穿麒麟袍的老者滿臉肅然地拾階而上,在他身邊的是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員。
老者是宗人府的宗人令,燕王姬宏烈,也就是姬尚韜他爹。
本是一個閑職的他被林止陌特地下旨監刑,以示皇家對不肖子孫犯罪的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