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的眼神讓岳榮很不服氣,但春玉的一句話,將他心中的那點不滿全都堵了回去。

  “難道你還覺得自己比謝大人樣貌更出眾?”春玉涼颼颼的一句話,瞬間讓岳榮清醒了過來。

  他眼珠亂轉,立刻答道:“屬下自然是比不上大人龍章鳳姿。”

  聽見岳榮的恭維,春玉冷哼了一聲,對他此舉很是不屑。

  顧寧也好笑的看了眼他,但想到自己所做之事已經被大長公主發現,她的一顆心又沉了沉。

  再次抬頭時,她看向謝宴的眼神中充滿了討好。

  見狀,謝宴心中無奈。

  “你放心,她不會責罰你的。”謝宴低聲道,“我已經同她解釋過了,若是她還要責罰你,你就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來。”

  聞言,顧寧撇了撇嘴:“誰不知道外祖母最是疼愛你,連我都要往后排上一排,她怎會舍得責罰你?只怕到頭來還是我擔下這一切。”

  想到這,顧寧眼中充滿了委屈。

  謝宴對顧寧如此神情最抵擋不住,他輕咳一聲:“此事交給我來想辦法,你想要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

  顧寧挑了挑眉:“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謝宴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之前說過的那些話,難得露出了一絲悻悻的神情,他摸了摸鼻子,聲音很低:“寧兒,我都知錯了。”

  他看向顧寧,鳳眸中是求饒。

  今日的謝宴外表是個清秀佳人,唯獨這雙鳳眸沒有做太多掩飾,顧寧最是熟悉這雙眼眸,無論是之前兩人爭執時,還是在床上纏綿時,這雙鳳眸都是最具存在感的。

  顧寧低下頭,勉強將此事揭過:“好了,以前的事我就不再提了,若你不識趣,還是要管束我,那我們可就沒得談了!”

  謝宴自然是點頭應下。

  岳榮站在一旁,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暗暗地嘆了口氣:夫綱不振啊!

  馬車上,楚詩靈咳嗽了好幾聲:“好了!若是你們還在這說閑話,其他人該警覺起來了。”

  聞言,顧寧立刻抓住了謝宴的手,直接就將謝宴帶上了馬車。

  謝宴一上來,原本寬大的馬車頓時顯得狹窄不少。

  而楚詩靈在看到顧寧與謝宴相握的手時,也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這人當真是謝宴!

  她眼神復雜,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

  顧寧被她看得不自在,說話兇巴巴的:“看什么看?還不趕緊準備準備,待會入宮可是要先見過皇上的。”

  一聽這話,楚詩靈剛是生出的打趣的心思轉瞬就消失了。

  她揉著腦袋,幽幽地嘆了口氣:“這可如何是好啊……”

  “我還是有些害怕!”她立刻抓住了顧寧的手,早已是將謝宴拋到了九霄云外,“萬一我沒成功怎么辦?”

  “無需擔心。”顧寧沖著外面的那些馬車投去一眼,譏諷道,“有像是黃家這樣不愿意將女兒送進宮遭罪的,就有想要借女兒攀上皇上的,他們在背后的小動作可多了去了,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是絕不會有人懷疑你的。”

  楚詩靈臉色略顯蒼白,但在顧寧的注視下,她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顧寧都陪她入宮了,冒了這么大的風險,她又怎么能讓顧寧失望?

  說話間,馬車已經緩慢駛向了宮門。

  楚詩靈在春玉的攙扶下緩緩下了馬車,顧寧正準備跳下馬車時,卻被身邊的謝宴暗中攙扶了一下,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

  “小心些。”謝宴提醒道,“尋常人家的婢女下馬車,可沒有這樣跳脫。”

  顧寧頓時警覺起來,她動作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到底是安逸的生活過多了,她竟然沒有之前那么警惕了。

  她收拾起了心情,立刻變得像是一個十分撲通的婢女,小心翼翼地跟在楚詩靈身后,連都都不敢抬。

  見此情景,岳榮暗暗稱奇。

  而正如顧寧所猜測的,還沒去昭陽殿,路上就被李德海帶來了太極殿。

  眾多貴女們齊聚太極殿,對于這個只有她們的父兄才能來到的宮殿,不少貴女眼中有著野心在躍動。

  楚詩靈暗搓搓地扯了扯顧寧的衣袖:“我害怕。”

  “別怕。”顧寧安慰道,“真正讓你害怕的還在后面呢!”

  顧寧這句安慰不如不安慰,楚詩靈背脊瞬間一涼。

  她連忙捏住了顧寧的手,就在這時,隨著李德海尖銳的一聲叫喊——“皇上宣各位貴女覲見!”

  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紛紛朝著殿內走去,再朝著前面的龍椅跪下。

  皇帝坐在龍椅上,目光在眾多貴女身上來回打量。

  他的眼神凝結在這些年輕貌美的貴女身上,即便失去了幾大世家,但這么多個年輕貌美的貴女在自己面前,還是讓他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皇帝緩緩抬手,聲音是難得的溫柔:“都起身吧。”

  大家全都站了起來,目光神情皆是有些不安,于是眼神恐慌的楚詩靈在其中倒是沒有顯得那么出挑了。

  她按照顧寧的吩咐,輕輕地抖了抖衣袖,衣袖中的粉末聽話的飄了出來。

  她不知道皇帝有沒有嗅入這些粉末,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按照顧寧的紛紛去做了。

  皇帝將眾人全都看了一眼,心中已經有數了。

  他沖著李德海說道:“各位貴女的住所可都安排好了?”

  “都已經安排好了。”李德海連忙道,“宸妃娘娘的昭陽殿中有不少空著的偏殿,將諸位小姐安置在那便可。”

  皇帝微微頷首,揮了揮手,李德海連忙示意眾人離開。

  “皇上,這些貴女們……”李德海遲疑道,“您是怎么個想法?”

  “都是些年輕的軀體。”皇帝說著,露出了一抹笑,“朕十分喜歡,若是可以,就都留下來吧。”

  李德海聞言,將面上的驚色壓下。

  外面可足足有四五十人,全都留下?

  他心中對皇帝的好色程度更了解了,但眼前這人是皇帝,莫說是四五十人了,即便是四五百人、四五千人,只要是皇帝想要的,自然都能達成。

  只是可惜了外面那些如花似玉的貴女們,她們中的有些人,注定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李德海心中感慨一聲,連忙便往外走去。

  他帶著四五十個貴女浩浩蕩蕩地往昭陽殿走去,而作為隨身婢女的顧寧與謝宴一行人,早已是在昭陽殿等著了。

  宸妃或許是太過擔憂,在認出顧寧后,她竟然將楚詩靈的住所安排在了自己寢殿旁。

  顧寧驚訝挑眉,卻見宸妃沖著她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會意后,顧寧也回以她一個眼神。

  宸妃安排好這一切,心中十分不安,抓著燕草的手,急切問道:“我這樣做可能讓郡主滿意?”

  她已經領教過顧寧的手段了,并且在顧寧的指教下保住了性命,如此一來,她對顧寧是又敬又怕,眼見顧寧到了自己身邊,她還以為是自己犯了什么錯。

  聞言,燕草連忙安撫道:“娘娘不必擔心,奴婢瞧著郡主那副模樣,倒不像是沖著您來的,您難道忘了嗎?皇上前幾日下的旨意?”

  提及皇帝,宸妃的臉上不可避免地浮現出了一抹厭惡之色,她死死地捏住了一雙手,眼神間充斥著冷意:“提他做什么?”

  “奴婢的意思是,郡主或許是因為那道旨意才入宮的。”燕草無奈道。

  “那道旨意?”宸妃皺起了眉,“可不是都說大長公主以郡主已有婚約不宜入宮的理由推卻了嗎?更何況今日郡主可是易容來的,若非是那雙眼睛,我都認不出她!”

  宸妃最引以為豪的就是自己這雙尖利的眼睛了,只要是她見過的人,即便是易容后,也瞞不過她的雙眼。

  燕草應了一聲,又道:“奴婢覺得,郡主此番入宮必定是與皇上那道旨意有關,您不妨入夜后去找郡主問問看。”

  “可我不想……”宸妃面露遲疑之色,“我不想與郡主太接近。”

  顧寧的手段著實是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讓她難以忘卻,從而對顧寧十分敬畏。

  燕草卻不肯松口:“娘娘,既然郡主入宮后選擇來昭陽殿,必定是有什么事用得上您,郡主對您、對孩子、對將軍都有救命之恩,您總不能置之不理。“

  “我知道。”宸妃艱難的點了點頭,“我只是有些害怕罷了。”

  “您在宮中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如今郡主是最有可能將您救出苦海之人,即便您心中再是不愿,再是害怕,也絕不能在郡主面前表現出來。”

  聽著燕草的叮囑,宸妃緊緊地捏住了手中的帕子,她微不可察的應了一聲。

  下方,春玉見宸妃臉上復雜的情緒變化,沖著顧寧道:“郡主,她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她不可能反悔的。”顧寧信心十足,“她最多是膽小,不過她身邊還有兩個聰明人,在他們的勸說下,她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顧寧眼眸垂下,注視著地面,但聲音極為堅定。

  春玉聽著,不由得放下心來。

  在顧寧身邊,謝宴眼神有些復雜。

  他一直都想要將顧寧護在羽翼之下,卻不知顧寧從不是只會依靠旁人的女人。

  想到這,謝宴伸出手,輕輕地勾了勾顧寧的手指。

  顧寧意識到了他的動作,沖著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與此同時,在宮道上緩慢走著的隊伍。

  李德海沖著身后的幾個貴女和善道:“諸位小姐,馬上就要到宸妃娘娘的昭陽殿了,在進去之前,奴才先將丑話說在前頭。”

  他聲音很是平和,但尖細的嗓音卻讓他的語氣平添了幾分詭異。

  就連魂不守舍的楚詩靈,也在這時抬起了頭。

  李德海和善一笑:“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要提醒各位小姐一句,宸妃娘娘腹中的小皇子是皇上心尖尖上的,若是誰不長眼,傷了小皇子,那不僅僅是你一人,你的家族也要受到牽連。”

  “不管諸位小姐入宮的目的是什么,但既然入了宮,就要知道,這可不是任你們作威作福的地方,你們最要緊的,是討宸妃娘娘歡心,是讓宸妃娘娘順利誕下小皇子。”

  “若宸妃娘娘與小皇子有個好歹,你們家族的那些腦袋都不夠掉的!”

  李德海含笑說完這番話,但所有人都感到了身上一冷。

  楚詩靈心中暗道,若真的害怕宸妃與小皇子受傷,直接將她們挪到其他宮殿不就行了?說到底皇帝還是沒有那么重視宸妃跟小皇子,不然也不會將她們這上下一百多號人安排在昭陽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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