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的時間,鴻翔一直在內里與那股子與生俱來的天地意志抗爭著,血液不斷從身體里面滲出來,在瀕陽荒漠干燥高溫的環境下迅速結成血珈,像一層暗紅色的殼子一樣將鴻翔整個的包裹在里面。
眾人見之無不詫異,見過天境破關的,沒見過這般天境破關的,這也有點太嚇人了吧,聽蕭聰述之原委,才釋然處之,蕭聰對此解釋說,
“鴻翔在此之前的破關精進從來沒遇到過什么瓶頸和厄難,但世間之事從來都是平衡的,老天爺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總也有看不下去的時候,這一次天境沖關,想來應該是要把之前欠下的都補上吧。”
星流云忍不住問,
“那既然他之前沒有沖過關,這一次你怎么如此放心讓他自己沖關?”
蕭聰莞爾一笑,攤攤手道:
“要不我還能怎么樣?不過我對這件事還是蠻有信心的,因為鴻翔天資雖好,但一路走來卻并沒有你們想象的那般輕松,對于修為的精進,他一直都在采取壓制手段,生怕這修為來的快去得也快,更怕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一次得以沖關,想來應該是實在壓制不住了,經驗不經驗的咱先別提,誰都得有第一次不是?”
尹諾隨口補充道:
“鴻翔小哥素來聰慧無師自通,吉人自有天相,即使是天境中期才第一次沖關,這點磨難想必也難不倒他。”
星流云浮佻輕笑,
“這么好的一顆苗子,你從哪兒淘換來的?”
蕭聰笑著搖搖頭,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回答說,
“苗子固然好,但終歸還是自身努力更加重要,鴻翔這孩子心正術齊,縱然知道自己天資不凡,卻從來不恃才放曠,自跟著我修行以來,對自己的要求十分嚴格,非但從來沒松懈過,反而較你們來說,更勤勉刻苦一些,你別看他睡得早起得完,迷懶貪饞,其實這些都是假象,這小子心里崢嶸的很,只是腦瓜子太過靈光,知道某些不必要的罪不受也罷,也不愿走那彎路,與我第一次橫穿瀕陽荒漠和涉足凜原的時候,他吃過的苦,可不是你們能輕易想象的。”
星流云笑容依舊浮佻,還加了點不服氣,
“話說,有你罩著,他干嘛還這么玩命,十二三歲正是貪玩的年紀,能做到這般,雖然不易,但也不實。”
蕭聰抿唇輕笑,又想起那些凄憐往事來,隨口回道,
“大概這就是所謂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吧,遇見我之前,他一直都是個乞丐,每天吃不飽穿不暖也就罷了,還老是受人家的欺負,我記得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突發善心給了他一些錢,結果到第二天就被別人給搶去了,還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我還為他拿了藥,可能覺著我是個心軟的主兒,這小孩就黏上我了,起先我只是想把他帶出那窮山惡水刁民遍布之地,后來他幫我完成了幾件頗為難得的事情,還差點因我丟了性命,我見他聰明靈透忠心耿耿,于是便把他帶在身邊,再后來帶他進入修行一途,才發現這家伙是個萬里挑一的好苗子,當即告訴他正是因為他天資絕萃才應更加努力,他也照著做了,一直到現在。”
說著,不由得會心一笑,顯得甚是快活。
“你就這么安心地把他帶在身邊了?”
“要不呢?”
“這故事也有太溜了吧。”
蕭聰無奈,搖頭輕笑,
“有道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鴻翔已經跟了我三四年之久,若是與我有所圖謀,早就動手了,不必等到現在,況且,我對我的神識感應也有信心,他身上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你想得實在是太多了。”
尹諾這時候又為鴻翔打抱不平,
“星少爺這句話說的確實是太過了,當日在忘生谷的種種,我是親眼所見,為了順利完成蕭四少爺交代給的任務,鴻翔小哥以天境初期的實力一人獨對三大天境中期的高手,有后路不走,差點死在那兒,那可當真是過命的交情!”
星流云冷眼斜挑,語氣不善道:
“那你呢?”
尹諾訕訕一笑,
“自然也是過命的交情,對于我,星少爺盡管放心就好了,蕭四少爺有仙之誓和點燈咒拿捏著我,斷不會出任何岔子。”
星流云咧嘴邪笑,
“現在我說什么都是多余的,咱們就騎驢看劇本,走著瞧吧。”
歐陽尋聞言嗤之以鼻,
“自以為是,還真是丑人多做怪!”
星流云猛地瞪過來,幽女撲哧一聲掩齒輕笑,竟四兩撥千金地將這一陣緊張和尷尬給拂了過去。
氣氛沉默了半晌,蕭聰復又挑起話頭,
“對了,經此一戰,你們幾個覺得怎么樣?”
除了尹諾咧嘴輕笑外,剩下幾人無一不皺眉,星流云第一個眉頭舒展,大刺刺道:
“估計再有這樣慘烈的一戰,我就能突破進天境后期了。”
再農和霍鬧相繼說道,
“好像有了些感覺,但還一時抓不得住。”
“對,好像還缺了點什么。”
歐陽尋面色極慘,幽女亦是不言不語。
蕭聰爽朗一笑,
“沒關系,修行這回事最忌諱冒進,還是水到渠成最好。”
就在這時,耳畔突然傳來細微的龜裂聲,眾人耳力皆非凡俗,自然都聽得清楚,于是轉首看向鴻翔,只見其臉上的血珈已經盡數脫落,露出里面白皙健康的肌膚來,在皎潔月色中顯得十分動人。
蕭聰咽了一口唾沫,大喊一聲,
“不好,快閃開!”
聞言者毫不遲疑,一起往殿前急掠而去,下一刻,一道三人合抱之粗的元氣卷風陡然出現,殿前那一大片沒有敵靈的空地上霎時間黃沙彌漫,并隱隱有擴張之勢,而對于盤坐在卷風中央的鴻翔,相關情形半點也看不得清。
卷風來的突然,星流云等三個天境修士來不及撐起護體罡氣,所以不由得被嗆了幾口沙子,可后來即使撐起了護體罡氣,卻發覺依舊沒有什么卵用,幸而蕭聰他們幾個撐起的護體罡氣夠強,三人連忙躲到這邊來。
星流云自然是躲進了蕭聰的護體罡氣里,匆匆吐完嘴里的沙子,問道:
“這是什么情況,不帶這么嚇人的!”
蕭聰望著前方,面色略微有些沉重道:
“這元氣風暴早就應該來了,我原本以為他不來了,沒想到都收尾了它才出現,更像想到竟然會這樣厲害。”
“那現在怎么辦……”
星流云話沒說完,但聽得卷風中“啊”一聲稚嫩爆喝,由元氣化成的卷風霎時間爆炸開來,星流云怪叫一聲“我靠!”下意識趕緊用袖子捂住臉,大概第一反應覺得蕭聰的護體罡氣護不住他。
而結果是,暴烈的元氣襲來,蕭聰站在護體罡氣里紋絲未動,不光是蕭聰,再農和霍鬧那邊也沒受到什么影響,更別說實力已達渡河境的尹諾了,實打實的摘星境中期與剛剛進階的天境中期之間差了足足有一個大驚境,即使天境中期進階之時造成的元氣風暴再厲害,這巨大的差距,哪是這般容易就能跨越的,除非是傳說中那些幻若流星般璀璨一現的造化鐘秀,亦或是修煉了什么逆天邪法的不世之能,可惜,此兩者與鴻翔都不沾邊。
一炷香的功夫后,風沙散去,月光下露出前方的場景來,只見那里有一個方圓約有三四丈的深坑,中間有一道孤立的“柱子”,坐于其上的鴻翔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四下而望,滿目駭然,可能他也有點不太相信,這樣的奇景是由他一手造成的,可在這種境況下,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蕭聰見狀喜不自禁,大喊道:
“還杵在那里干什么,還不趕緊過來,再不走,那里就要塌了!”
鴻翔聞聲抬首,眼中盡是懵懂之色,只是重重點點頭,“哦哦”回了兩聲,便趕緊展開摘星翼,往這邊飛過來。
果不其然,鴻翔剛走,那矗立的“柱子”便塌去化成了一層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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