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忽然轉頭看著葉長生，笑瞇瞇地問了一個問題。
“你覺得，這個世界大嗎？”
葉長生剛被調起來情緒還沒發散，就被這猝不及防的轉變弄得有些愣神。
“呃，應該是很大的。五洲之地加起來億萬里，很多人窮極一生都難走出千萬里之遙。”
“呵呵，那，萬源大陸，大嗎？”
這下葉長生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位金剛到底想說什么？
“大，非常之大。不過，可能對于那些頂尖修士來說，又顯得有些過小。”
“是啊，對于有些人來說，是顯得有些小。”
金剛執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感慨了起來。
“繼續剛才的話題。莫凡長成少年的時候，那場災難降臨。其實說起來，也就是個邪修，要以整座村子的人血祭法器罷了。”
老僧說得這么輕描淡寫，葉長生心中卻憤怒起來。
盡管此時能夠修行，但他一直都堅持著自己的底線，絕對不會為了修為或者法寶而殘害無辜之人。
“莫凡幸運，那天和伙伴去河里摸魚，僥幸逃過了一劫。”
“當幾個小孩兒回村的時候，看到的，只有滿地被抽干了血肉的枯尸。”
“所以，少年想要報仇。他想要力量，就去尋找傳說中的修行之路。”
盡管金剛執念說得輕松，葉長生卻也能感覺到他心中的悲傷和惆悵。
人非己，終須自渡。
好在老僧也沒有糾結這件事情，繼續開口說了起來。
“莫凡找到了一個門派，親眼見到了那些駕馭飛劍使用術法的仙人，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就留了下來。打算在這里學到本事，然后，找那個屠了村子的邪修報仇。”
“莫凡滿懷希望地進入了山門，以為自己只要肯努力，就能逐漸強大起來。”
“但命運，卻跟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老僧笑著搖了搖頭：“資質檢測之時，莫凡才知道近乎于一個廢體，根本不能夠引靈力入體，更談不上什么修煉變強的事情。”
葉長生有些愕然。
“您的意思是，您以前，資質非常差？”
“呵呵呵，豈是一個差字了得啊？”
老僧似乎是有些失笑，搖搖頭道：“那就是根本不能修煉，都跟差扯不上關系。”
“啊這……”
葉長生不知道該說什么。
不過他忽然之間就有了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前輩，實話實說，聽到您的經歷之后，晚輩深有同感。在這個時代，不能修煉的確是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悲劇。”
老僧愣了一下，有些訝異打量了葉長生一番。
緊接著他露出恍然之色。
“原來是太荒古道體，這種體質放在老衲這個時代強悍非常。不過如今的天地規則么，確實是個桎梏。”
葉長生頓時呵呵笑了起來。
“您看看，晚輩和您遭遇也差不多。您如今將功法傳承給我，不也正是一種緣分么？”
“哈，你這小輩倒是看得開。”
老僧笑了笑，忽然間伸手拍了拍葉長生的肩膀。
“既然如此，那老衲就告訴你一些真正的秘密。”
真正的秘密？
葉長生頓時好奇起來。
能被這等存在稱之為秘密，必然不可小覷。
“你猜的不錯，那莫凡，就是老衲俗家姓名。”
“后來雖然修煉不成，但老衲僥幸找到一本肉體修煉之法，頓時感覺有了新的希望，于是開始勤學苦練，希望有朝一日能有足夠的力量報仇。”
“但肉體修煉之路本就難以貫通，老衲又天資愚鈍，只能堅信勤能補拙。一番苦修之后，終于是有了些許成果。”
“當我花費了半生時間，終于找到那個邪修將其擊斃，帶著尸體回村祭拜之后。才突然發現，我這一生，似乎并沒有什么意義。”
“而就在我迷茫彷徨之時，遇見了一個人。他，也是個如我現在這般的老和尚。”
“在那之后，我就入了佛家，然后一點一點的修煉，一步一步的前進。不知怎的，也就修到了一個金剛果位。”
“當然，這些事情都不重要。接下來老衲要說的話，才是你該記住的。”
講到這里的時候，老和尚神情陡然肅穆。
“老衲，其實不是這方世界之人。”
“哦。”
“？”
老和尚看著一臉淡然的葉長生，神情之中充斥著錯愕和震驚。
“晚輩，你聽清楚了嗎？我說我不是這方世界之人！”
葉長生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是啊，我聽清楚了，有什么問題嗎？”
在他看來，穿越這種吊詭的事情都出現了，還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甚至于他都在想著，上一輩子的那個地球，是不是也是無數世界中的一個？
現在老和尚說這話，無非就是讓他的念想多了些而已。
看著臉色平淡的葉長生，老僧張了張嘴，最后只露出一抹苦笑搖頭。
“現在的年輕人啊，接受能力還真是強。”
“既然這樣，那老衲就直說了。我原本不屬于這方世界，此地也不是什么秘境，而是一處戰場。”
“遠古時代有一族名為魔族，肆意侵略其他世界屠殺原住民，堪稱窮兇極惡。后來佛主出世，帶領各方強者狙擊魔族，這里就是主戰場。”
葉長生恍然。
怪不得這種佛道圣地那么多尸骸，如果是戰場也就能說得過去了。
老僧接著嘆道：“魔族兇戾，手段十分殘忍。為了不讓家鄉生靈涂炭，我們那個世界無數人杰傾巢而出，只為將魔族攔在外面。”
“一場大戰過后，無數大能豪杰身死道消，就連佛主都身隕此地，才最終堪堪攔住魔族腳步。”
“當時老衲修為并未至巔峰，若是再有一段時間，說不得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踏足那神帝領域也說不準。不過，為了萬物生靈而戰，老衲也算是死得其所。”
聽完這番話的時候葉長生眼珠子都直了。
他本以為這幾位金剛頂了天也就虛帝境界，可聽老和尚話里的意思，他生前分明就是天帝境界的強者啊！
怪不得神象蠻荒勁如此厲害，它可是真正的帝境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