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郁消失了。
連帶著蘇北一起。
錦城的黑甲城防軍和衙門各路捕快,在錦城里大肆搜捕了五天五夜。
一無所獲。
看守城門的軍卒更是嚴加搜查,來來往往游人車輛全都反復查看。
但也并未發現有形跡可疑之人出城。
王守一和陸離知道,唐郁并非真的消失。
他那一手易容術,出神入化。
即便是此刻站在他們二人面前,恐怕也很難辨認出來。
但他們不確定唐郁是否還在錦城,又或是已經就此離去,天高遠飛。
只是朝廷已經下發九州天下的通緝令,唐郁已經登上了九州所有鎮撫司的通緝名單。
盧家近日更是放出狠話。
以黃金千兩為花紅,面向煙雨樓、唐門在內的大大小小的殺手組織。
誰能殺了唐郁,誰就能取得千兩黃金。
若是活捉,賞金翻倍!
以點蒼派為首的部分正道宗門也放出話來,唐郁這等殘殺百姓的邪魔,人人得而誅之。
若是唐郁敢于現身,點蒼派必定身先士卒,斬邪除惡,給予其雷霆打擊。
這還只是明面上要圍捕唐郁的勢力。
更毋論魔門還在暗處虎視眈眈,不知在何時何處會再度發難。
唐郁此刻的處境可以說是四面楚歌。
只要一露面,必定有無數江湖勢力、散人散修趨之若鶩。
這就是江湖,世間最大的名利場。
…
盧家大宅。
一座安靜的小院之中。
盧羨魚正在焦慮地在院子里踱步。
他已經十日沒有出院門。
而且預計也不知道何時才敢出門。
盧星天雖然已經死了,但后續的發展卻與夕瑤所說的不同。
唐郁沒有加入魔門。
他收到的命令,從蟄伏十日。
變成了伺機而動。
所謂伺機而動,那就是視情況而采取行動,而他能否安然無憂,就全賴唐郁的動向。
這樣的境況,
讓他一下失去了主動權。
他從來習慣的,都是躲在暗處,謀劃一切。
從在川北注意到唐郁,到暗地里攛掇王博遠與唐郁放對,再到錦城算計盧星天。
一直都是他算計別人。
只是如今,形勢立轉。
唐郁卻變成了一個暗里的幽靈。
你永遠不知道,他會在何時何地出現。
又或者永遠不會出現。
盧羨魚甚至都不確定,唐郁是否知曉盧星天死亡的背后,還有他的一份功勞。
未知,才是世間最大的恐怖。
咚咚。
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少爺,吃飯了。”
一個書童打扮的少年,拎著一個碩大的食盒走進院子。
這是盧羨魚的書童。
來到屋子里,書童將食盒打開,把里面的菜式一一端出來放到桌子上。
這都是廚房剛剛新鮮出鍋的菜式,書童第一時間裝了一份給盧羨魚送來。
“老爺問你的病情有沒有好轉,書院的先生也派人來問,何時能回書院復學?”
書童老實地轉述。
盧羨魚閉門不出,需要一個借口。
他如今對外的借口,是盧星天驟然離世,他過度悲傷,引發憂思之癥。
但是明顯,這個借口也撐不了太久。
盧羨魚坐在飯桌前。
一桌子七八個精致味美,香噴噴的菜肴。
他卻提不起一點胃口。
“看來少爺果真是憂思難解呵…”
書童站在他的身后,突然出聲打趣。
盧羨魚不耐煩道:
“去去去!”
“站在這里只給我添堵。”
停頓了片刻,盧羨魚驀然驚起。
“可是圣女有什么新的指示?”
這名書童,是盧羨魚從小就陪在身邊的伴讀書童,知根知底,身世清白。
只是某一天,他突然搖身一變,成為了魔門中人,也是引盧羨魚入魔門的引路人。
如今盧羨魚自困于家中,書童就成了他與魔門聯絡的通道。
書童嘴角微微上揚,取出一個字條,遞給盧羨魚:“少爺莫急,門里自有安排。”
…
翌日,盧羨魚恢復了正常生活作息。
他先是向盧家太爺請安。
痛陳了唐郁之殘暴不仁,致使盧家損失了一名優秀的繼承人。
而后又講述了他連日來因為堂兄離世,憂思郁結,寢食不安的境況。
換來了老太爺一陣關于兄弟情深,泉下有知,節哀順變云云的寬慰。
算是狠狠地賺了一波印象分,而后盧羨魚便回到書院開始正常的讀書學習。
期間,李易澤和趙煥明也有來關心安慰他,盧羨魚自是裝作心情悲痛,一陣寒暄。
如此又過了十余日。
錦城里,衙門,城防軍,鎮撫司對于唐郁的搜捕依然是一無所獲。
所有人都猜測,唐郁早已離開了錦城,遠遁江湖之中。
盧羨魚的生活,又回到了熟悉的軌跡。
除了唐郁的事情像一根刺扎在心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轉眼又一個多月過去。
清明時節。
祭祖踏青。
盧羨魚同盧家全族一起,上山掃墓祭祖。
盧家的祖陵在清微山,距離錦城二十多里。
盧家一眾人從早晨出發。
一行數百人,綿延不絕的車馬,轎輦浩浩蕩蕩,向著清微山而去。
盧星天新喪,也被遷入祖陵。
是以今年祭祖,盧家眾人分外悲慟。
日光移轉,車聲隆隆。
大約正午時候,盧家一行人踏入清微山,又在山里兜兜轉轉,來到一處平整開闊的山坳。
這里修有一處優美的園陵,安葬在這里的,都是盧家一脈的先輩子弟。
祭祖的流程,盧羨魚已經很熟練。
上香、祝文、迎神,奉茶、獻帛、獻酒、辭神叩拜等等,有一套完整而繁瑣的規制禮節。
足足三個時辰,整個祭祖之禮才算結束。
夕陽散落,余暉泛金。
盧家人前前后后各自下山而去。
為了表現周到,盧羨魚恭敬將所有長輩送上馬車,目送駛離,然后自己最后收尾才走。
盧羨魚坐在馬車上,身形由于崎嶇的山路搖搖晃晃,一整天給他累的夠嗆。
書童坐在另一側,他一天里也是忙前忙后,已經累得眼皮打架,睜不開就干脆閉上。
他的腦袋更是低垂著,隨著馬車顛簸一起一伏,好像一個搗藥的藥鋤。
突然,隆隆的車馬聲戛然而止,車夫的聲音傳進車內:
“公子,到了。”
盧羨魚心中泛起疑惑:
“來的時候,可沒這么快。”
他伸出手,撩起窗邊的圍簾子,車窗外林蔭茂密,陽光漸疏,明顯還在山中。
盧羨魚心中一跳,沉聲問道:
“明明還在清微山!”
“你這車夫怎敢誆騙于我!”
車夫的聲音,平靜而悠遠:
“公子,向閻王報道,哪里都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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