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以初扶著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這是寧清婉算計好的,還是真的就是偶然。
這么一大把年紀了,醫學上生產出事的案例數不勝數,寧清婉也是真的敢留……
算了……這事情都這樣了,多想無益!
寧以初撫著直跳的右眼皮,抿了抿唇,“阿凌,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點不安,我們要不今晚就去看奶奶吧。”
得知寧清婉這個消息開始,她心中就有些惴惴。
顧凌煬正在思索之后應對的策略,聞言便回過神來,點頭道,“好。”
正要讓徐特助去備車,卻見家里的一個傭人神色難看地匆忙跑過來。
“先生,寧小姐,不好,療養院那邊的人來電話了,老太太突發性驚厥,已經送了醫院搶救!”
……
一個小時前。
自那日晚餐后小憩一會兒,卻從夢中驚醒后,厲老太太便也是心神不寧。
散步也總容易心中突然慌神,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療養院為了他們老人的身心健康,每日的電視節目都是固定播放,一般都是老人們愛看的電視劇,又或者晚上準點放天氣預報這類節目。
是以,厲老太太一直沒有獲取外界信息的機會。
身邊的傭人們也都寸步不離地照顧著她,直到今天,她終于得到了空閑機會,找鄰房的其他老人借了手機之后,便進了衛生間。
剛打開新聞,甚至還未搜索任何人的名字,就看見了上面最為勁爆的頭條消息。
厲建斌,于家中死亡!
她雙唇哆嗦著,一股極其冰冷的涼意攝住了她的心魄,厲老太太顫抖著點開新聞,便看到了關于這次案件的詳細內容。
案子的前因后果,還有厲建斌和寧清婉作的惡,種種罪行排列下來,厲老太太身形一晃。
孽子,這個孽子,竟然敢綁架寧寧!
這就是她教出來的好兒子!
厲老太太蒼老的面龐上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她再也不知道,自己年輕時逼著厲建斌去爭厲家繼承人的位置,到底是不是對的……
厲建斌害人,都害到他親孫女身上了!
這還有人性嗎?
厲老太太雙手顫抖著,一條條看下去,才終于知道,寧以初和顧凌煬,究竟瞞住了她多少消息。
看到已經解剖厲建斌尸體,確定為中毒身亡時,厲老太太終于支撐不住,身形一晃,暈倒在了地上。
……
經過搶救,厲老太太的身體已經沒了大礙。
寧以初和顧凌煬在醫院守了一夜,醫生說她大概會在第二天下午醒來,兩人已經從女傭那得知,老太太是因為知道了厲建斌的消息,才受刺激暈過去的。
商量了一下,下午時,寧以初便將三個寶貝都帶過來了,原本是沒打算讓寧寧過來的,但她早就悶得慌,加上也想念厲老太太,只好同意一起來探望探望。
有孩子們在,想來老太太醒來心情也好受一些。
“奶奶,你醒了。”
見厲老太太睜開眼睛,寧以初和顧凌煬便一同看過去。
厲老太太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鬢邊頭發更是花白,她睜著渾濁的雙眸,定定望著寧以初和顧凌煬,眼中流下了一道熱淚。
“初初,阿凌,是奶奶對不起你們……”
厲老太太嘆息一聲,老淚縱橫,“是我教管不利,讓那孽障,害了你們一家……”
原以為奶奶也許會怪罪她,也許會誤會是他們害死了厲建斌,可聽到這樣自責的話,還是一瞬間讓寧以初紅了眼眶。
奶奶是愛他們的,她沒有因為自己的兒子,是非不分。
“奶奶,別這么說,您身體才好,不要想這些費心神的事情,要好好休息才是。”
寧以初聲音有些哽咽,她緊張地抓著厲老太太的手,眼神閃過一絲擔憂。
顧凌煬更是同樣,他從小受厲老太太庇佑良多,也是厲老太太給了他家人的溫情。
當下凌厲的眸光里劃過了一絲復雜,顧凌煬道,“奶奶,事情已經過去了,恩怨也已經了結,您要早些放下才是。”
為了厲建斌那么個東西傷神,不值得。
“唉……”厲老太太長嘆一聲,雙目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擦了擦眼淚,“我這輩子就他一個兒子,他卻做出這么多天理難容的事……死了也好,不死,我也要他跪在祠堂,去見列祖列宗……”
她的心太痛了,老年喪子,自己孩子還走上這樣的歪路,如何對得起她?
“罷了罷了,死了也就死了吧,還替我省心了!”
厲老太太這話,只是用來寬慰寧以初和顧凌煬的,她怕兩個孩子對她內疚自責。
寧以初和顧凌煬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有點不是滋味。
只好推了推三個小寶,緩和一下氣氛。
“太奶奶。”
“太奶奶,我們來看你啦!”
最活潑的聲音自然是寧寧的。
三小只長得白白凈凈,寧寧和兜兜笑起來又喜慶,跟年畫娃娃一樣,一時間沖淡了空氣里的悲傷。
厲老太太眼眶一熱,牽過三個孩子,一一摸了摸頭頂,“受苦了……”
特別是看到寧寧,厲老太太更是心疼不已,“乖寧寧,現在還病著,不要出來走動,多聽爸爸媽媽的話,好好治病……”
說了好一會兒話,厲老太太的身體也乏了。
她有些沒精神氣,卻又還有些話想要和他們兩個大人說,寧以初便讓三個孩子先到旁邊去。
“初初,阿凌,我要回老宅,這里就不住了……我的身體還沒差到要一直住院的地步。”
厲老太太搖了搖頭,支撐著便想要起來,“另外,以我的名義,給我弄個澄清會吧,不然這些外人都怪到你們頭上,實在是沒完沒了……”
“奶奶,您身體還沒好……”
“先等你病好了再說,您也不用去澄清,沒事的。”
寧以初和顧凌煬都在勸。
奈何厲老太太鐵了心,一個勁兒搖頭,大有一副他們不同意,等他們走了就要自己偷偷回去的地步。
“你們怕我傷心,才特地瞞著我是不是?”厲老太太道,“要不是我這次偶然知道了消息,你們還要瞞我多久?”
說到這個,寧以初和顧凌煬都是不好意思。
“奶奶,這也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
“您如今已經年邁,醫生說你的身體經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奶奶,這件事是我和初初不對,但我們也是不想讓您老傷心。”
“哎!”
厲老太太嘆息一聲,擺擺手,“你們放心吧,我活了多少年了,經歷過的風浪不少,這些也沒什么的。”
沒辦法,在厲老太太的強烈要求下,寧以初和顧凌煬安頓好了三個孩子之后,便又來將厲老太太接回了老宅。
顧凌煬還給安排了一支醫療團隊,就住在老宅,隨時待命,只為厲老太太一個人服務。
當天,厲老太太出面主持的澄清會就在帝都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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