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不可能！”陸嵐聽到這話，歇斯底里道，“你胡說！肯定是你為了推卸責任胡說的！”
一定是這樣的。
陸嵐不相信他的話，也不敢相信。
內斗，這樣的話傳出去，誰還會記得他們的功勛。
這一定是穆云平的陰謀。
穆云平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眼底恢復了一片清明，他語氣平靜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也有證據，你們說是我殺的，無非就是他們身上的傷口是我的刀造成的，但同樣的刀，他們幾個也有，我們的刀除了刀柄上的名字不一樣外，其他的都一模一樣，造成的傷口當然也是一樣的。”
話落，眾人齊齊一靜。
董松和董悅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
他們想要開口否認，然而卻發現，董老爺子渾身僵硬，看著穆云平，卻始終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出來。
要是換做平時，只怕他的拐杖都要打過去了。
看到他的反應，兩人的心里齊齊閃過一個念頭。
也許，穆云平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而姜糖說的也是真的，難道，爺爺真的已經提前知道這件事了嗎？
誰能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啊，為什么不過一會會兒的功夫，世界就全都變了？
正想著，幾輛車又在他們門前停了下來，這一次，下來的人之中，竟然還有李局長。
他看了眼穆云平，隨即嘆了口氣，正色道：“原本那個文件我是不打算公開的，因為我答應過一個人，永遠不把那件事的真相說出來，但今天看來，不說出來是不行了。”
說著，他上前幾步。
他說的那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姜糖也下意識握緊了穆云平的手，摸到他幾乎皮包骨的手腕時，眼睛一酸，豆大的眼淚瞬間滑了下來。
見狀，穆云平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道：“糖糖別哭，師父答應你，今天會把這件事解決的。”
“哼，你還知道解決啊，讓糖糖受了多大的罪，早干嘛去了。”
丘九言從里面走了出來，輕哼道，他身上穿著的，還是他之前的衣服，這澡是白洗了，但就算這樣，他也不愿意穿董老爺子的。
惡心！
沒想到他居然是那種人，真是白救了！
當下他也有些遷怒，看著穆云平的目光滿是不爽。
穆云平也接受批評，沒有反駁。
他正得意著，一道冷哼聲忽然響起，“呦，看來這傷是又好了？”
丘九言臉色一僵，扭頭看去，整個人都快跳起來了。
這狗東西怎么也來了！
莫一刀手上提著刀，掃了他一眼，看向姜糖的時候，臉上的吊兒郎當又散去了，撓了撓頭，訕訕解釋道：“糖糖，真不是我不告訴你啊，是你二師父不許我說的。”
他急急推卸責任道，力求死道友不死貧道。
姜糖原本還有些難受，聽到這話，忍不住破涕為笑，小小瞪了他一眼，“等回去再找七師父算賬！”
莫一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殺手，過去二十年，重出江湖也是能掀起腥風血雨的人物，這會兒在小徒弟面前卻跟傻子一樣，笑得一臉開心。
總算是還愿意跟他說話，這就好了。
要是理都不愿意理他，那才是真的麻煩。
他笑瞇瞇站在一旁，不說話了，只是手上的刀還拎著，無聲威懾著周圍的人。
敢動他徒弟一下試試！
有他在，就連陸嵐也都不敢造次了，只一個勁兒地搖著頭，不相信他們的話，她看著李局長說：“你一定是騙我的，你們都是一伙的！”
聞言，李局長輕嘆了口氣，看向穆云平，“我二十年前就跟你說過，該把這件事說出來的，現在這樣子，你背負二十年的罵名，到如今也沒人相信你。”
說著，他看了眼姜糖，又補充道：“除了你兩個徒弟。”
“你這是何苦呢，傷了自己最親近的人，還傷了自己，最后一點兒好處也沒落下。”
留下的，只有一身的病，和短暫的生命。
想起他的身體狀況，李局長的眉頭蹙了蹙，最后目光落在董老爺子身上，臉色嚴肅了起來，“董老先生，不如就由你告訴大家，當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你要是不愿意說的話，我也不介意把文件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到時候，可就更難看了。
聽到這話，董老爺子的臉瞬間灰敗下去，須臾，他擺了擺手，疲憊道：“諸位，請進來坐吧。”
說著，率先往里走去，脊背一下子佝僂了下去。
即便是姜糖說他的病已經根治了，但這會兒的精氣神，甚至還不如之前。
董松和董悅趕忙一左一右扶著他坐到沙發上。
坐下來后，董老爺子揮了揮手，疲憊道：“給客人倒茶。”
“是。”董悅克制著滿心的困惑和不安，安安靜靜泡著茶。
姜糖也扶著穆云平走了進去。
姜駱他們也來了，坐在她身邊，無聲陪伴著她。
不管她想做什么，他們都陪著她。
感覺到他們的意思，姜糖心里一暖，看向陸嵐他們的時候，也更有底氣。
這件事，本來就不是她二師父的錯。
如果今天有人要道歉的話，那也應該是他們才對。
她看向董老爺子，毫不客氣地開口道：“董老先生，請說吧。”
她手上還捏著那份文件，如果他不說的話，她不介意代勞。
讀懂她的意思，董老爺子的腰又彎了下去。
文件她們明明藏得很好，還是被她發現了，這就是命中注定嗎？
就像是他病發的時候，救他的人正好是穆云平的徒弟一樣。
造化弄人啊。
他閉了閉眼，不敢去看他們嘲諷的神色，緩緩開口道：“穆云平說的沒錯，樂輝他們確實不是他殺的。”
聽到這話，陸嵐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董叔，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你也被他們收買了？您忘了樂輝了嗎？”
她情緒激動道。
丁崇把她拉了下來，緊緊盯著董老爺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麻煩問一下董叔，您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還請您說清楚些。”
聞言，董老爺子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他們，目光中閃過沉痛，他能理解他們的心情，因為昨天，他也是這樣的。
他以為這件事能一直瞞下去，到底，是他太自私了。
他吸了口氣，才支撐著把后面的話說了出來，“樂輝他們當時中了迷藥，誤以為彼此是敵人，打了起來，等他們清醒的時候，已經釀成大錯了。”
“而迷藥，也是因為他們一時大意，暴露了身份，才會中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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