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
劉小麗放下鍋鏟，將液化氣灶暫時熄火，鍋里的菜浸著熱油仍不停滋滋作響。
穿著圍裙的劉小麗小跑到門前，她把打開門，將王金花迎了進來。
“麗姐，我又來你家蹭飯了。”王金花略顯自嘲，但眉眼帶笑。
“天天來都行，大名鼎鼎的王總來我家，我也有面兒是不。”劉小麗展顏一樂。
王金花一邊換拖鞋，一邊聽著從廚房里頭傳來的小動靜。
“麗姐，我幫你打下手。”她說道。
“我的菜沒你炒得好，但洗菜切菜還可以。”她跟著劉小麗向廚房走。
“你坐你坐，不用幫忙，我來就行。”劉小麗連連擺手道。
雙方客氣著，搞了一分鐘不到的拉鋸戰。
最終劉小麗拗不過王金花，兩人于是都走進了廚房，一個炒著菜，一個打下手。
“今天我們聊他們？”劉小麗拿著鍋鏟炒著菜，睨了眼在洗菜的王金花。
“在盛海我們就約過，等我把公司的事處理完，咱們抽空再聊，就聊他們。”王金花額首道。
忙活了半個鐘頭，餐桌的菜上齊。
六菜一湯，于兩個人而言，較為奢侈。
然而，她們都知道，今天這一聊保不齊要從中午聊到晚上。
那這么幾個菜，配上酒的話，或許還不夠。
“麗姐，今天的酒慢喝點，別咱們的話沒聊完就醉了。”王金花出于對真正來意上的考慮，如果話還沒說清楚就喝醉了，那就有點扯了。
“好，慢點喝，慢慢聊。”劉小麗自然應下。
從昨晚接到王金花邀約的電話，她就極力邀請王金花來家里。
王金花雖然沒說明來意，但她也知道要談的是女兒茜茜和楚軒的事。
說實話，對于這兩個人的故事，她也清楚，肯定有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于此，她心下很是好奇，也非常感興趣。
她和王金花吃了幾口菜，又碰杯后抿了一口酒。
只聽王金花說道：“茜茜和楚軒是在學校認識的吧？”
劉小麗伸手朝下挪了下椅子，靠近餐桌了些。
“02年入學沒幾天，他們兩個就認識了。”她點頭道。
王金花拿筷子夾了些菜，抬眉看了眼劉小麗。
“楚軒以前給我說過，在大一時期在校期間，茜茜在周末出來約他玩，你從沒拒絕過。”她道。
“不錯。”劉小麗承認。
王金花頓了下，眼中忽然泛起了些笑意。
這抹笑意讓劉小麗感到莫名，但又讓她眨了下眼，跟王金花一起含笑而視。
劉小麗放下碗筷，等著王金花下文。
“以我對你的了解，以你護女心切的態度，那我猜測，茜茜在大一的時候出去找楚軒玩，麗姐你肯定尾隨過他們。”
王金花也放下筷子，與劉小麗兩眼相看。
只見劉小麗的眼中笑意漸起，她搖了搖頭，道：“金花你真的厲害，這也被你猜到了。”
王金花嘴角微揚，道：“不是我厲害，是因為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你這個護女心切的媽媽，憑什么讓女兒出門跟一個男的玩？而且還從沒拒絕？除非你親眼見過楚軒的人品不錯，對茜茜不會造成傷害，而且必須是長時間的見證，讓你對楚軒很放心了，那么你才不會阻止茜茜和楚軒的正常的交往。”
劉小麗沖王金花豎了下大拇指，道：“02年9月份入學，茜茜認識楚軒，最開始只是在學校里玩得來。03年1月份開始，茜茜第一次主動提出要一個人出門找楚軒玩，不要我跟著。”
“但你不放心，所以一直跟著。”王金花雙手交叉地放在桌面。
劉小麗點點頭，道：“從03年1月初，到2月底茜茜準備《天龍》王語嫣這個角色前，我每個周末都跟了。雖然我從老師們和一些同學們那里打聽到楚軒為人不錯，人品也很好，但就像你說的一樣，道聽途說不如眼見為實讓我來的放心。”
劉小麗繼續道：“茜茜跟楚軒每次出門在外的交往都很正常，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去滑冰場滑冰的時候有人騷擾茜茜楚軒還會護著，去公園里閑逛也只是看看風景拍下照，包括去爬山什么的，他們就像真正的好朋友一樣交流，但我看得出茜茜每次都很開心。這一次次的觀察，也讓當時的我對楚軒放心了很多。”
王金花搖了下頭，道：“你太愛茜茜了。雖然天下所有母親對自己的子女都有無私的愛，但必須要說，對兒女的愛這一方面，我不如你。”
劉小麗聞言一樂，舉杯跟王金花碰了下，喝了口酒。
王金花默然了一瞬，道：“你跟蹤茜茜和楚軒這件事，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既然都過去了，那就不要提了。”
王金花一臉哂然，“就怕他們做噩夢，起一身雞皮疙瘩，原來當時他們的一切都在你的監視當中，這畫面想一下還是有點恐怖的。”
劉小麗連連搖頭，道：“這不能提，免得我被他們誤會，但你知道的，我沒任何惡意。”
“我知道。”王金花點頭。
劉小麗微微舒了口氣，又繼續剛才那個話題。
“還有一點，楚軒是孤兒，又跟茜茜玩那么好，兩人的友誼又很純潔，可能是我當媽媽的原因，這讓我對楚軒有種莫名的關愛感。”她放下酒杯。
“理解。”王金花表示認同。
“還有，我發現楚軒和茜茜身上有個共同的特性，兩個人都有點孤獨。茜茜的孤獨我知道，我和她爸爸離婚后，帶她去美利堅直到現在，她本來就沒什么朋友，還被我管這么嚴，有孤獨感很正常。楚軒的孤獨感，我理解的就是他可能是孤兒的原因。”劉小麗說道。
“可能是因為這個共同的特性，他們兩個特別聊得來，不管是學校里的話劇舞臺，還是播音配音，還是其余一些選修課，他們總能找到共同的話題。雖然在專業方面楚軒比茜茜強多了，但茜茜就是愿意主動跟他交流，楚軒也樂意教她和指導她。”劉小麗又道。
王金花點了下頭，單手撐著下巴，繼續聆聽。
劉小麗吃了口菜，道：“再加上我當時每個月至少會請楚軒吃餐飯，經過我的觀察，楚軒為人確實很不錯，懂規矩，有底線，也尊重人。以上種種，我對楚軒感觀很好。”
王金花收回撐下巴的手，雙手環抱道：“茜茜當時和楚軒這么一直玩下去，也發現你這個媽媽好像還很樂意讓她這個女兒和楚軒玩。那你當時就沒擔心過，他們互相會產生感情？”
劉小麗擺了下手，道：“因為茜茜會去拍戲，去接代言和通告，他們兩個人在我想來注定會長時間不見面，即便能夠維持住友誼，但也到不了產生感情的地步。娛樂圈里頭的事我也聽過很多，每年都有幾對夫妻離婚，就是因為長時間不見面。又加上他們還小，當時我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王金花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動了下，道：“以當時楚軒和茜茜的情況，他們屬于兩個世界的人。”
她伸手拿起紅酒的醒酒器，給劉小麗和自己倒酒，兩人碰杯抿了口。
“確實。所以你說的產生感情什么的，我當時不擔心。”劉小麗說了聲。
但下一刻，劉小麗蹙眉一笑，道：“直到楚軒被你簽下了，又和茜茜進組《天龍》，他們的緣分就開始了。”
王金花哂然道：“從《天龍》開始，到楚軒參演《男才女貌》茜茜在盛海拍雜志，再到《新警察故事》，再到《仙劍》，他們就沒分開過。”
劉小麗聞言點頭，嘴角含笑。
王金花趣味性地點了下桌面，道：“所以說，雖然天有捉摸不透的風云，但地有自然而然的感情。任何一對年紀相差不大的男女，像他們這樣事業和生活幾乎都在一起的狀態，而且兩個人又玩得好，那不產生感情才怪。”
王金花忍俊不禁，道：“現在茜茜和楚軒之間的感情歷程清晰明朗了。由于你這個丈母娘的支持，讓茜茜只認準楚軒這么一位男性朋友，而且兩人玩得越來越好，那么必然會互有好感。如果楚軒沒被我簽下，那么他們兩個很可能是有緣無份的結果，最多也就是做好朋友。但緣分使然，在《天龍》選角期間，我把楚軒簽下了，又把他弄進了《天龍》……”
王金花笑意盎然，拍了下桌面，道：“在生活中你我是最好的朋友且互有好感，現在在事業中你我還混在一起了，那想都想得到啊，他們兩個互有的好感度只會越來越深，直到產生感情。你這個當媽的竟然沒想到？”
王金花的打趣，讓劉小麗眉眼一彎，自顧自地發笑。
“第一，我是當局者迷，我和你看待他們兩人的角度完全不同，你能從旁觀者角度看，我只能從茜茜媽媽的角度來看。基于他們兩個平常就玩得很好的情況，在劇組里頭玩得也好，我只會認為他們是玩得越來越好的好朋友。”她雙手一攤。
“第二，茜茜多乖多聽話啊？她會談戀愛？我第一個不信！”她斬釘截鐵。
“第三，在我的了解下，楚軒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他是不可能和茜茜談戀愛的，因為茜茜還小。楚軒很懂事，他也有底線。”她評價道。
劉小麗有點氣，她拍了下桌子，又道：“是我看錯他了。”
好像還不解氣，她又拍了下桌子，“真看錯了，這小子不地道。”
劉小麗看向王金花，她心里一直有個疑惑。
楚軒是怎么趁她不注意，拿下她女兒的？
這是她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問。
王金花就忍著笑道：“麗姐，你錯了，是茜茜跟楚軒表白的。”
劉小麗張了下嘴，好似沒反應過來。
下一瞬，她面色一呆。
“不可能！”她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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