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沈梵音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微微一笑:“蘇澤哥,謝謝你。”
“不必客氣。”蘇澤卻有些疑惑,“不過,你和蘇沐折騰什么呢?”
大晚上的讓他來接沈梵音,這可真是破天荒頭一次了。
更讓蘇澤疑惑的是,沈梵音根本沒有喝酒,而且景家也不差一個司機來接沈梵音啊。
沈梵音輕笑著搖頭,只說:“沒什么事,不過……冒犯了,蘇澤哥見諒。”
她的話音還沒落下,小手已經如閃電般伸出,把蘇澤拿在手里的手機一把抽走。
蘇澤:“……?”
“……很感謝大家這些年來對我的支持,我能力有限,給各位都寫了一份推薦信。我已經向我交好的幾位設計師推薦了你們,如果你們去的話,提我有些用處。”
空蕩蕩的工作室里,關然拿著一摞信封,按著名字一一分發下去。
“然姐……”
“然然……”
“關老師……”
拿到推薦信的員工眼含熱淚,看著關然的眼中寫滿心疼。
“好啦,”關然做完這些,站回到原處,靠著墻壁說,“都走吧,江湖路遠,來日方長。”
“然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兒啊?”一個小姑娘抹去眼淚,望著她說,“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你可以給我減薪的,我想跟著你。”
“我家拆遷分了八套房呢,你隨便挑一間咱們搬過去唄?”
“我、我……我女兒要上學,不過然然,你有什么活兒還可以給我的啊,我晚上加班給你做,不要錢的。”
“好啦。”
關然笑著朝他們搖頭:“好意我心領了,是我自己不想做了。時間不早了,都散了吧。”
“可……”
助理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對他們說:“都行了啊,又不是見不到了,然然累了這么多年,也該休息一陣子。”
“那然姐,你再想干的話,一定叫我啊!”
“對對,還有我!”
“我也是……”
關然一一點頭應下,朝他們挨個兒揮手告別。
“然然,你不一起走嗎?”
“我……”
關然靠著墻,已經沒什么力氣了。
助理微笑著替她回答:“然然想看著你們走,快走吧。”
“那好吧……”
一個個留戀的身影融入夜色,原本就空蕩的工作室更顯寂寥。
直至從窗子看到最后一個人上車離開,關然這才輕舒口氣,身子沿墻面下滑,最終跌落在地。
助理一個箭步沖上前,輕拍著她的臉,眼淚已經掉了下來:“然然,你還好吧?你的藥呢?”
她說著就去翻關然的包,可里邊只有止痛藥。
關然輕瞇著眼睛,軟綿綿的推了她的胳膊一下:“別找了,沒帶。”
她去曾老家,怎么可能會帶著藥?
萬一被人撞見了,她該怎么解釋?
“你真是……”助理氣得眼淚橫流,咬牙把她從地上扶起,她說,“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關然搖頭,聲音中滿是疲憊,“先把退圈聲明發了。”
“你!”
“你不發我不去醫院。”關然靠在她身上,聲音都虛了。
“發發發!”
助理拿出手機,當著她的面兒把早已準備好的退圈聲明發了出去,這才說:“快,你靠著我,我送你去醫院。”
關然輕輕一笑,解脫似的長舒了口氣。
“……我聽見他們說找工作什么的,難不成是工作室倒閉了?你要不要來看看?”
工作室門前的馬路邊的小轎車里,蘇沐握著手機,做賊似的瞄著燈光昏暗的工作室。
“好,我馬上到,你繼續盯著。”沈梵音應了一句,“如果師姐出去,你就直接跟上。”
“沒問題。”
蘇沐才把電話掛斷,就瞧見關然和她的助理相攜而出。
她們走得很慢,關然似乎不大舒服,整個人都靠在助理身上。
蘇沐趕緊把頭縮回到方向盤后,等她們上了車才趕緊發動車子跟上。
蘇澤一臉無奈表情看著沈梵音:“音音,你們倆到底干什么呢?跟我還不能說實話?還收我的手機……你至于么?”
沈梵音面色坦然:“蘇澤哥,你是知道的,我從來不相信男人。”
蘇澤:“……”
這地圖炮開得好,直接轟了全世界。
“到了。”沈梵音眼前微亮,一指不遠處的二層小樓,“大叔,就是這里。”
她特地看了一眼,蘇沐從桑桑那兒借來的車已經不見了。
車子停下,蘇澤很自覺的跟著下了車:“我不跟著你走,你依舊會擔心我會給誰通風報信,對吧?”
沈梵音:“對。”
蘇澤:“……”
他真的想不通,沈梵音這是怕他告訴誰?
工作室沒關燈,甚至都沒有鎖門。
沈梵音推門進去,入眼一片……空曠,偌大的工作室里只剩下了墻紙。
她邁步進去,手貼在乳白色的暗紋墻紙上,不自覺的又想起了當年。
那會兒關然開工作室,窮得要命,這兒的墻紙還是她們倆在網上買了自己貼的。
“累死了,師姐你得請我吃頓好的。”
“給你買個漢堡,不能再多了。”
“哎?勞動力已經如此廉價了,你為什么還要壓榨我?你的良心都被吉娃娃吃了么?”
“那你還想要什么?”
“再來瓶可樂!”
“成交。”
她們以前哪干過這種活兒?拼盡全力才把墻紙貼得大致整齊。
“師姐,你的目標是什么?”
“目標?別把咱們餓死就行了。”
“那夢想呢?”
“夢想?不敢想。”
“你挑個容易的,我幫你實現。”
“這可是你說的,我得記下來——寫墻上吧,絕對不會丟。”
“什么夢想?我看看。”
“一邊兒去,到時候再給你看。”
“你不告訴我我怎么幫你啊?”
“我用你這小丫頭幫?去,買兩瓶水去。”
沈梵音再回來時,關然寫字的墻就被鏡子擋住了。貼墻的寬大鏡子,她想挪都挪不開。
腳步微頓,她遲疑片刻,走向了那堵墻。
鏡子早已經被取下來了,被玻璃保護的墻紙都比其他地方更白一些。
沈梵音走近了,借著昏黃的燈光,看到墻面正中兩行娟秀的字。
“我想要音音結婚的時候穿我做的婚紗。”
“如果她不想結婚,那就算了。”
微涼的指尖觸碰到墻紙,墻面都比她的手熱。
滾燙的淚珠落下,在地上留下一個個圓痕。
你到底怎么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不肯告訴我……
蘇澤不知道那堵墻有什么稀奇,只是聽到了沈梵音低低的啜泣聲。
他愣了片刻,摘下領帶遞了過去:“音音?你沒事吧?”
沈梵音剛想接過,但一看到蘇澤遞來的領帶款式,頓時哭得更兇了。
她只認識一條領帶——4888元的經典款。
這人竟然讓她用它來擦眼淚……壕無人性的富二代……
沈梵音正抹著淚花,手機響了。
“中心醫院,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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