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萍對林洛微笑。
“讓你說對了。”劉萍說。“后來我才知道，賀修是賀成仁跟一個年輕姑娘生的。那姑娘是公司里的職員，應該是平時聽了不少他們老板的八卦，幻想有一天，能靠孩子，像楊婉婷取代原配一樣，取代楊婉婷。”
就在楊婉婷找劉萍談話兩三天后，劉萍見到了賀家其他的人——賀羽、賀偉、賀竹。
據楊婉婷說，她是讓三個孩子去旅游了。
當時劉萍是相信的。
后來，劉萍從絮絮口中套出了話。
賀偉和賀竹是去旅游了。
但絮絮，卻是被楊婉婷送去聽了一個月的講座。
打著弘揚傳統文化幌子的“女/德”班。
“從那天開始，賀竹就不停地找絮絮的麻煩，說的話也特別難聽。絮絮說話也不對，不說話也不對，笑也不對，不笑也不對。”提到這些，劉萍臉上，露出幾分憤慨。
仿佛被找麻煩的，是她自己。
“你是看不慣絮絮被人欺負，才對她好的嗎？”林洛問。
劉萍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是跟她同病相憐。不同的是，我媽是被劉同遠和劉慶的媽害死的！”
“我記得，你妹妹也是……”林洛遲疑地說。
“萱萱也是那女人生的！”劉萍說。“那女人天生就是賤！本身是個女人，卻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當人，只有男人和兒子是天。小時候，我和萱萱，沒少被她虐待！”
林洛心中的疑惑解開了。
劉家莊的人一直在說，劉萍有本事了，給家里蓋了新房子，給她爸留了很多錢，還供妹妹上學。
可，如果她真的對那個家有感情，就算她是惡意跟絮絮交換了靈魂，也不會一年多，對那個家不聞不問。
不！不是一年多。
劉家莊的人說，劉萍回家的次數并不多，大多數都是只給錢，不見人。
現在林洛明白了。
劉萍是故意的。
她給她爸很多錢，是因為知道她爸重男輕女的厲害，一定會對劉慶言聽計從，有求必應。
一個本來就在父母溺愛下養廢了的孩子，家里突然有了錢，會變成什么德性，可想而知。
“不過，我聽劉家莊的人說，你父親還可以。在看到‘你’變得癡傻之后，不僅變賣了房子，還借了許多外債，就為了給你看病。”林洛說。
劉萍笑出聲來，笑聲中滿是譏諷：“你在那個家，找到了‘我’的病歷嗎？”
林洛搖頭。
她還真沒注意過這件事。
“劉同遠喜歡賭博。”劉萍說。“他帶著絮絮出去，也許只是幌子。房子和外債，是不是給絮絮看了病，很難說。”
林洛并沒有見過劉同遠，只通過一次電話。
從那以后，劉同遠不知道是真的在忙劉慶的事，還是忘了，就再也沒有問過絮絮的情況。
她帶絮絮來北辰之后，曾經給劉同遠打過一次電話，沒打通。
她后面沒再打，劉同遠也沒打回來。
還真不像是一個關心女兒的父親，能做出來的！
林洛把劉同遠和劉慶的情況跟劉萍說了說。
“報應！”劉萍冷笑，又想起了什么。“劉同遠不會打萱萱的主意吧？”
大女兒傻了，兒子殺了人，愛賭博的劉同遠，就只有一個二女兒可以去賴了。
自從跟絮絮換了靈魂之后，劉萍再也沒見過劉萱，只是打個電話，或發個消息，按時給劉萱打錢。
“不，不會。”劉萍又自嘲地笑了笑。“他可能連萱萱在哪里上學，都不知道。”
“劉萱的名字，還挺好聽的。”林洛說。
不像是一個虐待女兒的母親和一個賭徒父親，能取出來的名字。
“我給起的。”劉萍說。“萱萱之前的名字就叫劉二丫。”
這就對了！
在那樣一對夫妻眼里，女孩不配有姓名。
劉萍的名字，估計是她媽媽給起的。
林洛沒有問劉萍，她媽媽是怎么被害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為什么沒有報警等等。
回憶親生母親被害，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
林洛并不好奇。
只是有點兒佩服當年那個小小的無助的劉萍。
得有多堅韌，才能走到今天！
“你和絮絮交換靈魂，就為了幫絮絮搶回她外公的公司？”林洛問。
“看來，你沒少翻網上的八卦。”劉萍說。
林洛笑了一下。
她本來就是個挺八卦的人。
“絮絮太懦弱了。”劉萍嘆息。“楊婉婷為了讓自己的孩子繼承家業，借口絮絮身體不好，只讓她讀到高中畢業。讓絮絮去聽過那個什么課之后，還專門給絮絮請了個老師，教女/德。”
林洛聽到這里，又好氣又好笑。
她的世界，也有人借著弘揚傳統文化，搞封建渣滓那一套。
傳統文化的確需要傳承，但也得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吧，“女德”是個什么鬼！
“讓絮絮學習女德，卻送自己女兒到國外讀書。”劉萍冷笑。“幸虧那是個廢物，出國就是花錢去了，什么也沒學到。”
“可是……”一直聽得很專心的小紅開口了。“劉萍姐姐，你努力到今天這個局面，如果跟絮絮姐姐換回來，不是前功盡棄了？”
林洛也看著劉萍。
她不相信，劉萍在跟絮絮靈魂互換之前，沒想過這一點。
“我的確想過，如果絮絮一直這么懦弱，就不換回來了。”劉萍說。“反正我有足夠的能力養著她，但前提是，必須她自己同意。”
“靈魂互換之后，你就沒再見過絮絮？”林洛又問。
“見過很多次。”劉萍說。“我們是在一年半前靈魂互換的，有大概半年時間，都住在一起。但有一天，絮絮忽然走了，還給我發了消息，說她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努力讓自己變得堅強，我打電話給她，就再也打不通了。怎么也沒想到，她竟然被人送到劉家莊，還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絮絮失蹤之后，劉萍姐姐你……也一直沒找過她，不是嗎？”小白一針見血地說。
劉萍沉默了。
林洛也沒說話。
能在一年多時間內在賀氏站住腳，并開創出新局面，劉萍要做的，實在太多了。
根本無暇顧及絮絮，是可能的！
何況，人性本來就復雜而自私，劉萍肯定也有過矛盾和糾結。
例如，希望絮絮別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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