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山洞被刻畫上了各種各樣的符文,逍遙子盤膝端坐洞中央的位置,眉目緊鎖。
“發生什么事了,這么著急?”
賀繁一進來,便連聲詢問道。
聞言,逍遙子認真的看了賀繁一眼,說道:“你現在的修為,不管任何人對你做了任何事,你都能察覺到吧?”
“在上界不一定,不過在古武界,是可以做到的。”
賀繁點了點頭,應聲道。
“好,那我問你,昨天你來的時候,是什么時候?”
“昨天……那會剛出太陽吧。”
“你解決敵人花了多久?”
“半小時不到。”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們就去睡……”
說到這里,賀繁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突然發現,中間的時間,沒有了!
短短十幾分鐘,就從日出,到了月升,這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不見了!
甚至若非逍遙子提醒,他自己都不可能察覺到這么明顯的不對勁!
“而且,你不覺得你穿的衣服有些不對勁嗎,現在……不,昨天可還是初春!”
逍遙子的神色漸沉。
聽著逍遙子的話語,賀繁默默看上了自己身上穿著的秋衣。
那是今天早上,李雨她們兩怕自己冷,非要自己穿上的。
“四時不穩,天時不定,這天下……要出大問題了!”
逍遙子陰沉著面龐,喃喃著說道。
賀繁的臉色,這會也徹底沉了下來。
他吐了口氣,端坐在了逍遙子跟前,說道:“這事情,別人我也不想說,但是對你的話,說出來應該沒問題。”
當即,賀繁便將修行界天道受損,要吞噬古武界天道,然后兩界一起重啟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那昨日的變化,可能就是我們這邊的天道最后的掙扎,所導致的了。”
聽完了賀繁的話語,逍遙子吐了口氣,而后問道:“你說,還剩多少時間來著?”
“現今應該還剩下三十六年左右了。”
賀繁盤算了一下,而后說道。
聽得此言,逍遙子沒再做聲,而是直接閉上了雙眼,呼吸緩慢,如同坐著睡著了一般。
若是在之前,恐怕賀繁還會想鬧一鬧逍遙子,但現如今,卻是能看出來逍遙子似乎是在施法,靜靜等了起來。
約莫半個小時之后,逍遙子再度睜開雙眼,那雙眼之中,已經充滿了血絲。
“怎么樣?”
賀繁看著他,他發現,即便自己現如今到了元嬰期,這老神棍,也依舊有資格做自己師傅!
“上界那些人,倒是把天道算得死死的,可他們沒想到,天道,也不傻。”
逍遙子微瞇雙眼,說道:“不是三十六年,是二十年!”
“什么?!”
賀繁眼睛一瞪,沒想到這時間竟然又縮短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以前逍遙子在賀繁看來就神神秘秘的,現在就更神秘了。
“現在我為你傳道,你自然也就能明白了。”
逍遙子身形瞬間坐直。
見狀,賀繁也不敢怠慢,同樣是坐直了身體。
“這是最初的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逍遙子抬起手,對著地面點了一下,點出了一個小點。
賀繁點點頭,沒有打斷對方的話語。
“反推過來,萬物為三之后,三為二之后,二為一之后,一為道之后。”
逍遙子神情逐漸嚴肅,輕聲道:“也就是說,世間萬物,本質上,都是那道演化出來的,只不過排在了后邊,但若能逐步反演化而回,萬物,即為道!”
“這也是本門的名字,道。”
逍遙子緩聲道:“與道教不同,我門的道,是這世間唯一的道!”
“也就是說,你之所以能知道,是因為你剛剛把自己演化成了天道……不,演化成了天道的一部分?”
賀繁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他清楚,這些玩意,都是逍遙子自己悟出來的,此等天才,便是修行界,恐怕都無人可比!
逍遙子點點頭,應聲道:“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但凡人肉身終究脆弱,是無法承受那等巨大的力量的,因此當初我用完,就死了。”
賀繁看著眼前的逍遙子,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實在是太過小看他了!
“大概明白了。”
賀繁點點頭,應了一聲。
“這天道重啟的事情,我的力量還是不足,幫不了你什么,現在只能將我這化道之法交給你了。”
逍遙子搖了搖頭,抬起手,按在了賀繁的腦袋上。
半晌,賀繁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說道:“啥感覺也沒有啊……”
“再等等,待會就有了!”
逍遙子略帶尷尬的回應了一聲,繼續保持著動作。
約莫兩個小時之后,賀繁突然覺得自己識海中,開始有了一丁點明悟。
“記住,你終究是你,化道之法,僅是讓你擁有片刻的感覺,莫要迷失其中。”
逍遙子緩緩收回手,輕聲囑咐道。
只是緊接著,他就發現,賀繁如今已經進入化道狀態了!
“這小子,這些年到底經歷了多少東西啊……”
看著賀繁改變如此之大,欣慰之余,逍遙子也覺得略微有些心疼。
此刻,賀繁只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飄遠,向著天空而去,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是化作了遠處樹杈上,一只在嘰嘰喳喳叫著的小鳥。
小鳥似乎受到了驚嚇,撲騰著翅膀飛起。
這一飛,他的意識也再度飛起,這一刻,目光所及的一切,他竟覺得全都看懂了。
那是一種比之使用醒靈珠更為玄妙的感覺。
醒靈珠僅是看清事物的規則,而他現如今,是化身為了所見事物,不光規則,連事物本質都能懂!
而后,他開始化身成了山川、河流、云彩等等一切本不該有生命的事物。
最終,他化作了這天地大道。
那是一種超脫世間一切,也是世間一切的集合的感覺。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抹猶豫和迷茫突然涌現在了他的心頭。
“天道……在迷茫什么?”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賀繁就覺得自己識海仿佛遭受重擊一般,回過神來,已是再度回到了那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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