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音音的緣故,這也是顧西程第一次這么稱呼岳父。
“若您在天有靈,請保佑音音平安無事……有什么,都請轉到我身上,拜托了。”
語畢,俯首,磕頭。
…
清晨。
顧西程回到文廟街,進門時輕手輕腳的,生怕驚醒了音音。
換鞋的時候,看到了擺在客廳當中的行李箱,眸色驀地一沉,眉頭蹙起。
音音這是,打包了他的東西,要趕他走?
輕軟的腳步聲傳來,池音音已經起了,“你來了。”
顧西程一抬頭,看清他的臉色,池音音微怔了下,猜到他誤會了,但也不全是誤會。
她道:“這里面是我的東西。”
不是他的?音音不是要趕他走?
顧西程臉色稍緩,“怎么起的這么早?不多睡會?”
“醒了就睡不著了。”
池音音平靜的道,“我今天,要去住院了。”
聞言,顧西程愣了下,是今天嗎?最近的事太多,他一時給疏忽了。
“吃過早餐,我陪你一起去。”
“……”池音音默了兩秒,低低淺笑,“好啊。”
一個小時后,黑色賓利開進了私立婦產醫院,停在了VIP住院部樓下。
“顧西程。”
顧西程正要下車,被音音給叫住了。
“嗯?”他回頭看著她。
池音音笑容輕綻,“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說什么呢?我陪你……”
“你陪不了我一輩子的。”池音音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砸在了男人心上。
顧西程神色一頓,瞳眸斂了斂,“什么意思?”
池音音平靜的道,“這兩天,我仔細想過了,我們之間……還是算了吧。”
還是算了吧。
短短幾個字,卻瞬間讓顧西程從云端墜入了萬丈深淵!
他鐵青著一張臉,眸色不禁有些猙獰。
怒極反笑,“算了?怎么個算法?呵呵,你這是,要拋棄我?”
拋棄?
池音音怔了下,這么大的罪名,她可擔不起,也不愿意擔。
她蹙眉,輕搖頭,“你忘了嗎?你曾經答應過我什么?”
不用他回答,她直接說了,望著他,字字清晰,“你親口許諾,你不再見唐名可了——但你,沒有做到。”
“!”
男人一滯,深邃的眸,溢出極淡的笑。
“我是見她了,但我有背著你嗎?我有做背叛你的事嗎?”
“嗯,也許是沒有。”
池音音并不無理取鬧,點點頭,如實的道。
“但是,顧西程,我不舒服,我不高興,我不喜歡……我不希望你眼里看到她,不希望你關心她、擔心她、牽掛她,哪怕一點點,你明白嗎?”
“音音。”
顧西程薄唇抿成條直線,一雙深眸凝望著她,“這么在意我,還要和我算了么?”
“因為,唐名可無依無靠了。”
她道,“她是為你受的傷,毀了容,爸沒了,她媽又是那個樣子……你是他唯一的依靠了,她離不開你了,永遠。”
“音音……”
“所以,我選擇放手。”
池音音深吸口氣,心口像是墜了塊巨石,她快喘不過來氣。
“不,音音!我不同意!”
顧西程心慌的厲害,傾身抱住她,“我對她,真的只有朋友間的照顧,沒有其他了!”
“可是……”池音音仰頭,望著他,“我不接受。”
“你不能這么對我。”
顧西程蹙眉,眉宇間略顯陰鷙,“謝凌云病了,你也一樣照顧他,為什么到了我就不行?”
謝凌云么?
池音音不慌不忙,懶得糾結解釋。
淡淡笑了,“你說的對,我接受不了唐名可,你也接受不了謝凌云,我們……就不該在一起的。”
“音音!”
手上一用力,池音音的手腕被他捏疼了。皺眉道,“你輕點,疼。”
“疼?”顧西程不陰不陽的嗤笑,“你有我疼嗎?”
他現在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像是要裂開了般!
他咬牙憤恨的道,“你想要我的命么!”
如果說,上次爺爺發話同意讓他們離婚后,她沒有答應和他在一起,他沒有嘗過和她心意相通的滋味……
那么,分開未必不能接受。
也許時間長了,就會淡化。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
他們和從前不同了,他們曾身心合一,他深知,他們在靈魂以及身體上的高度合拍!
人這一生,要遇到這樣一個人,并不容易。
也許,這輩子,就只有這一個了!
他的話,并不夸張,失去這樣的另一半,和要他的命,有什么區別?
可是,池音音卻不以為意。
杏眸里滿是不屑,“不會的,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會活不成……相信我。”
相信她?
因為謝凌云,所以她有經驗嗎?
顧西程泠泠而笑,“你是要把我變成第二個謝凌云嗎?”
她看不見嗎?謝凌云因為失去她,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樣了?
聞言,池音音一凜。
但她很快鎮定下來,“你不會的,你不是他……你也許會消沉一陣,但很快會恢復的。”
是么?
顧西程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她的看得起,松開了她,“下車吧,你不要我送,我就不上去了。”
他同意了?
“……好。”池音音轉身,推開車門。
腳步落在地上,剛站穩。聽到他說,“我這兩天忙,過兩天來看你。”
池音音怔然,他這是……?
當晚,池音音住在了產房里,顧西程沒來,沒有電話,也沒有信息。
第二天一早,洗漱的時候,池音音給謝凌云打了通電話。
“凌云,今天忙嗎?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好。”
謝凌云自然沒有不肯的,他最近一直在靜養,和音音見面,對他有利無害。
等她收拾好,謝凌云也到了。
接上她,趕去了附院。
原來是附院通知了池音音,讓她來收拾下池伯年之前住院的東西。
如今,這些都成了他的遺物了。
池音音一一收拾、整理好,準備都拿去池家一直住的獨棟別墅里。
池伯年住院時間不短,東西挺多,一次拿不完。
謝凌云先拿了一部分,“我先下去一趟,再上來接你。”
“嗯,好。”
他一走,池音音把剩下的分幾次,先搬到了電梯間,這樣可以省點時間。
最后一次,都搬好了。
池音音站在電梯間等謝凌云,電梯門開開,里面是兩個熟人,顧西程和唐名可。
池音音眉眼輕聳,他說忙。
如她所料,是忙著照顧唐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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