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是他,親手把機會送到了她面前!
他怪自己蠢,也怪唐名可的卑劣,怪老天爺這樣戲耍他!
手腕一帶,手上一松,顧西程甩開了唐名可,咬牙低喝,“我的發卡呢?還給我!”
一個冒牌貨,有什么資格,這么多年來,一直戴著它?
“!”
唐名可紅著眼眶,渾身都在顫抖。
“沒聽見?還給我!”
“知道了!”
眼淚一掉,唐名可轉身跑進了臥室,出來時,手上拿著那只蝴蝶發卡。
顫顫巍巍的遞給他,“給……”
話音未落,顧西程已經奪走了發卡,捏在指間。
古董就是古董,即便過去了這么多年,非但不見陳舊,反而越發的有光澤。
他沒再看唐名可,驀地轉身。
“西程!”
身后,唐名可叫住他。
顧西程停下步子,但沒有回頭,也沒有開口。
“是她嗎?”唐名可哽咽著,終究是不甘心,“你這么生氣,還跑過來拿走這只發卡,那個人,是池音音嗎?”
之前,她就有想過,顧西程為什么會誤會她是小蝴蝶。
莫非,是因為池音音?
但是,因為池音音對這件事,一點反應都沒有,她便以為不是她,因此,也安心冒認了……
顧西程閉了閉眼,沒回答。
“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以后在江城,任何場合、任何渠道、任何方式,我都不想再看見你——”
“一旦,被我再看見一眼,聽好了,一眼……我會讓你,在江城消失!”
說完,邁步出去了。
身后,唐名可呆滯的站著,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走了,撐了好一會兒,終究沒撐住。
重心一失,跌坐在地。
…
車速飆升到最高,顧西程開車,趕回了池家別墅。
池音音正在整理東西,接到了他的電話。
嗯?她拿起來,疑惑不解。不是才剛送她回來?怎么又打來了?而且,他該明白,他們以后,還是不聯系的好……
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接了。
“喂,西程。”
“出來!我在門口。”
什么?他又回來了?
池音音訝然,又忐忑,“你怎么了?”
“音音。”顧西程語調一軟,懇求道,“你出來,我要見你,有話跟你說。好不好?”
男人的低聲下氣,對女人來說,極具殺傷力。
“好吧。”
池音音秀眉緊蹙,終究沒忍心拒絕。
掛了電話,心事重重的下了樓。
院門外,顧西程靠在車門上,單手插兜,看到音音出來,立即上前。
“音音。”
池音音抬著頭,“有事么?”
“嗯。”
顧西程心上又酸又漲,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只蝴蝶發卡,遞到她面前。
“?”
池音音不明所以,這只發卡,她認得,“這不是,你和唐名可的定情信物嗎?”
“是我和小蝴蝶的定情信物。”顧西程糾正她。
“哦。”
有什么區別?小蝴蝶不就是唐名可?
池音音不明白,他為什么拿來給她看?
難道,因為她的離開,他們又要在一起了么?可是不對啊,這么多年,她沒在江城,他們也沒修成正果……
知道她迷糊,顧西程沒明著給她解釋。
“我和小蝴蝶認識的時候,我的眼睛還看不見,坐在輪椅上……”
“我記得,那天下了雨。她對著我喊——喂!下雨了,你怎么不進去啊?你這樣要生病的啊!”
“當時,我心情不好,沒理她,可是,她沒有丟下我不管,她翻墻過來,推著我到了屋檐下……”
往日種種,從他口中,一一道來。
池音音從他開口的第一句,表情就不對了。
聽著聽著,先是眼眶泛紅,漸漸的,眼底潮濕,再到后來,不自覺捂住了嘴。
顧西程說完了,和她是一樣的表情。
兩人都沒說別的,只這樣靜靜的望著彼此。
“你……”
池音音想要開口,一時間卻像是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一開口沙啞的不成樣子。
“你是……他?”
“怎么,不像么?”顧西程溫煦的笑著,“我變化這么大么?你畫了一本畫冊都是我,對我的五官,還這么不熟悉?”
“!”
池音音張著嘴,更是說不出話來。
她慢慢的抬起手,伸向顧西程。
顧西程很配合的低下頭,好讓她夠著。
她的指尖,拂過他的五官,像是畫筆一樣,細細描摹著。
是他!真的是他!
“……”
突然的,池音音沒忍住,淚水涌出來。“不能怪我……你和那時候不太一樣了。”
是啊。
少年的他,纖瘦,蒼白,脆弱。
成年的他,健碩,挺拔,剛硬。
骨相雖沒變,但面向和氣質,卻相差太多,沒認出他……實在不是她的錯。
“小笨蛋。”
顧西程趁勢,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認不出我,也不記得小蝴蝶嗎?”
小蝴蝶?池音音茫然。
“那時候,院子里種的花,你不是很喜歡嗎?”他提醒她。
“啊……”
池音音回味過來,“那些花……就是,蝴蝶花?”
“是啊。”
顧西程捏捏她的鼻子,“這么糊涂嗎?自己喜歡的人認不出來,喜歡的花,你也忘了?”
“所以……”
在這一重震驚過后,還有更深的一重。
四目相視,彼此都明了。
顧西程望著她,把這份主動權給了她。
“我……”池音音指指自己,“是我?不是,不是……唐名可?”
“對,是你。”
顧西程扣住她的臉頰,不敢用力,像是捧著件稀世珍寶。
“只是你!不是別人!”
“!!”
池音音震驚的,無以復加。
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無力感。
所以,他的好,從來只是對她?他放不下的小蝴蝶,也是她!并沒有唐名可什么事!
“音音。”
顧西程徐徐低低的道。
“我是你畫冊里的小哥哥,你是我的小蝴蝶,我們彼此相愛……只是,錯過了很多年。”
“嗯。”
遲疑婚姻哽咽著落淚,艱澀的點頭。
“來。”
顧西程拿起發卡,給她別在頭發上,她現在是短發,別在劉海處,倒顯出幾分俏皮。
“這是你的,現在,物歸原主了。”
池音音看不見,任由他擺弄。
等他松了手,她抬起手,摸了摸,笑著問他,“好看嗎?”
“嗯。”
顧西程笑彎了眉眼,“好看,你是世上最漂亮的姑娘……我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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