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蠱雕完全出現在二人面前時,江祈年的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蠱雕展開翅膀約有著十五丈左右,泛著血光的羽毛濕淋淋的掛在上面,似乎有冤魂纏繞于上,猙獰的鷹頭惡狠狠的盯著他們,而在其雙目之間,更是有著一支黑紅相間的大角。
強烈的威壓撲面而來,讓江祈年也不禁留下一絲冷汗,這就是蠱雕的真身,從上古一直存活到現在的食人兇獸!
震驚之余,他也是有些別的發現。
就是這蠱雕的雙眼極為混濁,此時已經被一層猩紅之色徹底覆蓋了,看起來一副神智盡失的模樣。
可但凡能達到半神境的妖物,智商再不濟也和普通人相差無幾,更何況像蠱雕這種天生可以迷惑人心智的妖物,這種妖物在剛出生不久便能擁有不低的靈智。
無論如何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如同一只被操控的傀儡。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蠱雕雖然壓迫感十足,可并沒有讓他生不起抵抗的念頭兒來,至于那半神境的氣息更是蕩然無存。
但是還不等他多想,那蠱雕便抬起巨爪來,猛然間向他撲來!
腥風大作,腐味撲鼻,江祈年剛撤出巨爪的攻擊范圍,就見那巨爪又是向前一探,幾條由血水凝聚而成的鎖鏈瞬間向他飛射而來。
仔細一瞧,在那鎖鏈上飄蕩著的,則是一張張迎風招展的人皮,它們如同這繩索之上的彩旗一般,歡快的迎接著舟車勞頓的旅人,然后在不經意間擰掉他們的腦袋!
“哥,現在怎么辦?”
“先去樓頂!”
說罷,江祈年便扇動翅膀,在鎖鏈之間反復穿梭,最終落在了一處高樓之上。
那些鎖鏈也追尋著他們插進了樓體之中,而掛在上面的那些人皮,則是迅速鼓脹,變成了數不清的蠱奴,它們雙手深深嵌進墻壁中,繼而不斷向上攀爬著。
“若男,你還能撐多久?”
望著下方的景象,江祈年平靜的問了吳若男一句。
吳若男聞言后歪著腦袋算了算,最后怯生生的開口道:
“滿打滿算的話,頂多堅持十分鐘左右。”
江祈年聽后就低頭沉思了起來。
十分鐘……
應該不夠殺死那只蠱雕的。
接著,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能不能用我的靈力去催動你的能力?”
“這個……是可以的,只不過施展出來可能就沒那么純粹了,同時威力也會大打折扣。”
“無妨,只要有一定作用即可,等需要你全力出手時我會喊你的,至于其余情況下能省則省!”
“好!我明白!”
由于吳若男只是魂體,因此江祈年倒是不用擔心她被自己甩飛,只要那皮影人還在他身上,吳若男就可以在他周圍飄浮著。
眼看那些蠱奴即將爬了上來,江祈年也不理會,而是迅速的在樓頂之間奔跑著,想要尋找機會接近蠱雕,然后將其斬殺。
看著江祈年的動作,蠱雕也開始肆意的進行攻擊,巨爪每次舉起,都會帶起一陣狂風,那狂風中夾雜著痛苦的哀嚎,對著江祈年的身影重重拍下!
“轟轟轟!”
腳下的建筑瞬間被打的面目全非,而江祈年也是在這狂轟亂炸之中,迅速穿梭躲避著。
期間,那些從其指間射出的血水鎖鏈,如同緊追不舍的獵犬一般,死死的跟在他身后。
眼看著就要被那鎖鏈追上,他抓住時機,突然就是一個轉身!
突如其來的舉動,以至于那強大的慣性都還在不斷的將他向后推去。
可江祈年依不管不顧,只見他彎腰下蹲,同時用貓爪緊緊抓著地面兒,以此來強行停住那不斷后退的身體。
強橫的力量,甚至在水泥砌成的樓頂上留下一道道深邃的溝壑!
緊接著,三條貓尾將他圍在中間,然后隨著其腳尖兒旋轉,那貓尾也是覆蓋上一層玉之氣,同時迅速在半空中畫了個圓圈。
只聽“砰”的一聲!
就在鎖鏈與貓尾接觸的那一剎那。
鎖鏈寸寸崩斷!
并且掛在上面的那些人皮也同樣被這波動絞成血霧散去!
眼見一擊不中,蠱雕也變得更加狂躁起來。
凄厲的啼哭之聲從其口中爆發出來,周圍建筑物上的玻璃也是分分震碎,那清脆的聲音仿佛是催命符一般,響徹在這寬闊的街道之中!
霎時間,飛沙走石,天地黯淡無光!
甚至連迷霧都被這聲波席卷的四散而逃!
隨著蠱雕不斷怒吼,周圍的蠱奴也是全部痛苦的跪在了地上,大量的血水從它們的眼睛和耳朵中噴灑而出,惹得那哀嚎之聲近乎連成一片。
嘈雜刺耳的聲音使得江祈年臉色一陣慘白,腦袋中也感覺有一臺攪拌機瘋狂攪動著,痛的他忍不住半跪在了地上。
見狀,吳若男舉止輕柔的幫他捂住了耳朵。
如此細微的舉動,便緩解了他許多痛苦,使其整個人都仿佛沐浴在春風之中,一股舒適通透的感覺充盈全身。
發現聲音失去效果后,蠱雕便停止了嚎叫,轉而舉起那兩只巨大的翅膀,對著江祈年所在的位置轟然砸下!
江祈年速度再快,也沒有那可以瞬間移動幾十米的能力,蠱雕的兩只巨爪同時落下,那攻擊范圍說是遮天蔽日都不為過,就如同烏云壓頂一般,叫他避無可避。
他和蠱雕的優缺點都很明顯。
蠱雕攻擊范圍大,動作緩慢,皮糙肉厚,動輒便是毀天滅地的氣勢。
而江祈年則是機動性強,但是殺伐力不足。
所以不論從哪方面兒來看,他都處于絕對的劣勢,想要逆風翻盤,唯有想辦法接近蠱雕的要害,然后發動致命一擊。
如此,才有獲勝的可能性。
蠱雕有著無數次失誤的機會,可他連一次都沒有,倘若不幸被蠱雕擊中,恐怕連個全尸都留不下。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江祈年始終處于高度緊張狀態,他把身體的每寸肌肉都調動到了極致,腦子也是飛速運轉,生怕出現一丁點兒的破綻。
眼看著巨爪即將拍下,江祈年也感受到了一股極為強大的威壓在向自己涌來,仿佛置身于一片重力領域之中!
這就是來自半神的威壓!
哪怕修為跌境,可僅僅是憑借著強大的肉體,依舊能形成蠻橫的領域!
見狀,他咬破舌尖兒,怒吼一聲,整個人的勢頭兒攀升到了極致!
這一下,竟直接掙脫了那層枷鎖!
“轟!”
剛才所站立的地方被砸的粉碎!
水泥鋼筋紛紛從中炸裂開來,發出一聲絕望的嘶鳴!
而江祈年也是抓準時機,直接從樓頂跳了下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如同惡鬼的低語,可他心中古井無波,冷靜的憑借聲音分辨著距離。
十米……五米……一米!
就在他即將墜入血河之時。
突然,一對金色的翅膀砰然展開!
翅膀帶著他在空中畫出一個尖銳的角度,而后便迅猛的向那蠱雕馳襲而去!
氣勢之足,速度之快,宛若入云之蛟龍!
風馳電摯,眨眼間,江祈年便已殺至那蠱雕身側!
“若男!”
大喝一聲!
吳若男也是瞬間明白了江祈年的意思。
只聽其一聲嬌喝,雙手橫掌于前,金色的觸手便如那萬蛟入海一般,向那蠱雕的肩處瘋狂涌去!
幾個呼吸的間隔,便是將其關節部位緊緊的纏繞在了一起。
看起來柔軟無骨的觸手似有萬鈞之力,將那骨骼擰的咯吱作響,血肉飛濺!
趁著吳若男壓制蠱雕的時機,江祈年也是飛身上前,落在了那畜牲的身上!
只見他收起翅膀,純以腳力向上攀登,玉之氣充斥在刀身之間,霎時間光芒大盛,刺的雙目都難以睜開!
接著一記反撩刀,便斬在了蠱雕的臂膀上!
程載游曾經和江祈年講過這撩刀的精髓。
這撩刀就如登山,必須是一鼓作氣,不能停歇。
所講究的也無非是一個勢頭兒的問題。
好比那牟足了勁兒向上攀爬一樣,期間千難萬阻,也不能開口喝出聲來,必須是屏氣凝神,精神氣兒內斂。
否則一張嘴,這口氣兒就散了。
氣兒一散,這山也就爬不上去了。
等精神氣兒到了頂峰時,那所斬之人也就快該咽氣兒了,就好比你已經登上了頂峰,那接下來應該做什么?
所立為巔,見星空,見日月,見萬物之渺小,見天地之廣闊,一股子豪邁勁兒油然而生。
張開雙臂,怒吼一聲,將那波瀾壯闊的氣勢抒發出來!
接著,斬敵于馬下!
眼看是已經到了最后關頭,那江祈年也不含糊,當即怒喝一聲,不等那蠱雕重新回過神兒來,直接去其一臂!
巨大的翅膀轟然砸落在水面兒上,濺起巨大的水花兒!
見狀,那吳若男也是收回了觸手,趕忙張開翅膀,一把接住了位于半空中的江祈年。
此時她環住江祈年的雙肋,默不作聲,只是打量著這名不怒自威的少年,其眉眼之間,似有雷霆閃爍。
江祈年虛空而立,緊盯著不斷哀嚎的蠱雕。
雖說因為玉之氣使用過度,他臉上幾乎毫無血色。
可任誰都能看出來,此時的他如那立于山巔的神靈,俯視著天下萬物!
哪怕是半神,亦能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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