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斌，你去山洞里帶兩個下去，客氣點！”
最后，村長還是下了決心，她已經不想再修補這個快要炸掉的火藥桶了，在鉤心斗角中，在覬覦的目光中，她已經身心俱疲。
尖嘴猴腮的男子應了一聲，這是持續已久的習慣了，自己這邊最為強壯的需要留在山洞這邊，保護那些女人孩子，相對瘦弱些的他，自然是經常被派去和另一派系的人搭檔，在外面勞作。
三道身影摸黑離開山洞，在半路時，身后一直比較沉默的一個人說話道：“葛大哥，你這村長嫡系，大半夜的還陪著我們下山冒險，你多虧呀。”
“就是，那看那葛洪，仗著自己膀大腰圓的，村里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都給他們一家子最好的。”
葛斌沒有回話，他雖然其貌不揚，但心卻堅定得很，面對這種挑撥，他一向都是無視的。
想著雖然有點清苦，但依舊算是安穩的妻女，葛斌便覺慶幸。
“大家都是沾親帶故的街坊鄰居，你們有訴求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們也得體諒一下村長，想要女人就光明正大地去追，而不是在這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葛斌的話并不算客氣，這群人已經不止一次生事了，只是最后都被壓了下來。
“嘿嘿，你們老婆孩子炕頭熱，當然舒服，我們這些孤身一人的單身漢，還得費力養著其他人的老婆孩子，有點意見還不能提了？”
葛斌腳步一頓，轉身看向臉色晦暗不明的二人。
“那些孤兒寡母能吃多少？葛計春，葛平山，你們兩個平常在村里，可沒少承人家情，怎么？現在人家有困難，吃你們口飯，你們腰桿子就挺起來了？”
“哼，男人都死絕了，還不讓碰，而且這可不比以前，現在弄一口吃食多不容易，我們白養了那些孤兒寡母這么久，要點回報不是很正常？”
說著，二人抬起頭，用綠油油的目光看向葛斌。
“葛大哥你難道就愿意幫別人養孩子？”
葛斌雙眼一縮，他無法假設這事，這種爭論已經持續了不少的時間，這是一場站在各自利益角度出發的辯論，葛斌他得不出結果。
“分家是遲早的事，現在村里有外人到來，不管你們有什么想法，先見過這些外人再說。”
“若外面安定了，大家和和氣氣；若外面依舊亂，你們有心氣的，自然可以跟著外來人的腳步出去搏一把！”
葛斌的話將即將躁動的兩人安撫下來，看向那燃燒的篝火，輕笑道：“葛大哥這是要趕人走呀！”
那種如芒刺背的感覺消失，葛斌心中大松了一口氣，松開藏在腰間的小刀。
“小地方困不住躁動的魚！”
……
三人來到篝火前，并沒有選擇摸進去，而是站在火堆旁，將自己完全暴露在可能的視線中。
葛斌只是稍微觀察了一下姚良知和冷成留下來的痕跡，就斷定對方沒多少人，那自然也是有勇氣敢于面對面。
“里面的朋友，深夜來訪，還請出來一見。”
葛斌的聲音洪亮而真誠，雙手自然垂于雙腿邊，直視著篝火后的房子。
姚良知在葛斌三人到來之前就已經醒了過來，他本想在房間內“掃榻相迎”，卻不曾想，對方比他想象得要懂禮的多。
“姚老大！”隔壁房間的冷成走了進來。
“去見見吧，這么實誠的人，那我們就用實誠的態度去見見。”
半金屬鞋底走在瓷石上發出沉悶的“鐺鐺”聲，伴隨著那略微生銹的鍍漆鐵門被打開，姚良知和冷成的樣子出現在葛斌三人面前。
葛斌雙眼頃刻間放大，強行控制住逃跑的本能，但后面兩人則完全是嚇得趴下了。
現在的姚良知和冷成可不比災變之前，力量和權力帶來的變化是明顯的，搏命的經歷更是融入到他們各自的氣質之中，配合身上寒光凜冽的刀刃與槍支。
普通人見了，哪能不為之心顫！
“現在還想聊嗎？”
姚良知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他看得出來，眼前這三人都是普通人，普通到沒有收到過半點物質上的苦。
平常搜救時，見慣了那些面黃肌瘦，雙眼無魂的卑微求存者，再看到這如災變之前般的正常人，姚良知很難不為他們感到一絲欣喜。
最起碼不需要他為某些人性的惡而生氣了！
葛斌低下頭，他以前算是一個獵人，在山里偷偷摸摸的弄點野貨補貼家用，所以他的感知要比正常人靈敏些。
面對眼前這兩個人，葛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涌動。
“臣服，臣服，無條件的臣服！”
可人終究是人，理智能夠壓過靈魂上的恐懼。
“當，當然可以聊聊，二位大哥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嗎？”
葛斌將主動權交到姚良知手中，說話已經用盡了他的勇氣。
“你們有多少人，現在在哪生活？”
姚良知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這個還在強撐著的男人，問出這兩個最為關鍵的問題。
“嗬嗬”，沉重的呼吸聲帶著痰音在葛斌喉嚨響起，他彎曲的背略微挺直了些，強行鎮定道：“兩位大哥，這兩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大家活下來都不容易，還請二位看到我們的誠心！”
姚良知目光一動，看向葛斌身后那兩個已經被嚇得半傻的人。
“他們應該會說吧？”
葛斌面色一變，然后抬起頭，一股膽氣從胸腔內升騰而起，奮力一腳，朝著姚良知沖了過去。
姚良知臉上笑意更加明顯了，眼中的欣賞之色也是愈發濃郁，他是真的欣賞這種在絕境中依舊有勇氣拔刀的人！
葛斌心中逐漸由絕望變為驚喜，接近了，接近了！
可他那全力揮舞下去的雙手卻動也不能動，連帶著他也短暫地懸于地面之上。
自己那把短刀，竟然被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用兩根手指頭夾住，而不動分毫！
“都生銹有缺口了，換一把好刀吧！”姚良知雙指一折，將本就有些殘破的短刀折斷，然后任由眼前的尖嘴男人掉落在地。
“呲啦”，姚良知用來開罐頭的尼泊爾軍刀插入葛斌身前。
從茫然與震驚中醒來，葛斌看著那不似人類的姚良知，顫顫巍巍的問道：“你，你是人，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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