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屋子,姜諾看了看時間,還早,才8點鐘。
8點鐘已經黑成這樣了,距離天亮還有差不多12個小時。
路難走,風又太大,夜行難,但白晝又太短。
末世出趟遠門真的太不容易了。
好在里外都有火堆,溫度逐漸舒服許多,柴火爐越燒越旺,她從空間拿出熱湯喝了一碗,感覺有些熱了,才脫去羽絨服,一番洗漱。
換了睡衣,她鉆進久違的被窩里,用被子把自己卷了卷。
舒服。
她懷疑自己對被窩的依戀是從高中開始的。
那時看著媽媽辛苦,想考個好點的大學,覺得只要上了好大學,將來就能一帆風順找個好工作。
只要有錢,就能換自己來照顧這個家。
她理科底子薄,每天早上要比別人早起40分鐘,用來刷題。
夏天還好,一到冬天,外面天寒地凍的,被窩那么暖和那么舒服,卻不得不掙扎著起床學習。
她告訴自己,撐一撐,上大學就好了。
這一卷,就從高中卷到大學,從大學卷到工作。
剛進楊銳時,姜諾內心是喜悅的,畢竟這家公司不止在本地,在全國都很排得上號,看似前途一片光明。
只要努力干幾年,就可以和媽媽過上好日子。
然而成為社畜的第一年,迎接她的是瘋狂的壓榨,無限的加班,還有虛無縹緲的畫大餅。
每天還要坐40分鐘的公車去公司,來回接近2個小時。
一樣的要早起。
就這么努力了2年,沒等到漲工資,等來了末世。
想到這里,姜諾不由苦笑。
她喝了杯熱奶茶,之后意識進入空間,靠在大樹邊上看書。
最近事情多,看書的時候就少了。
但不管看不看,每天她還是習慣性在睡前進入空間,在樹邊上轉一轉。
時間長了,好像對這棵樹有了親切感。
要每天過來打個卡才安心。
醫藥相關的資料實在太多了,又復雜,只看一遍很難記住,要重復的讀才能深記在腦海。
但腦子多用用總沒壞處。
能看就盡量看。
姜諾就在空間里看書到深夜,直到實在累了,才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
云曜對食物沒什么執著。
雖然如此。
他看看桌上屬于自己的兩個煎包和半杯水。
再看看旁邊,邊牧的那一大片的肉池酒林,不由陷入沉思。
邊牧走到他腳邊,在他手上蹭了蹭。
它狗生至今,還沒有受到這過樣的優待。
有高興,有感動,也有些不知所措。
“去吧。”云曜說。
邊牧猶豫的走了兩步,來到豪華大狗窩前,看著一大堆的玩具的美食,一時不知道從哪里開始下嘴。
看著邊牧那雙黢黑的眼睛,得到太多,卻反而變得不安。
云曜蹲下來,輕撫它的頭頂,說道:“這是好事,她那么喜歡你。”
……
姜諾難得舒服的睡了一覺,直接睡了9個小時。
她已經很久沒睡這么長時間了。
連日來所有的疲憊終于一掃而光,吹風受的寒氣沒有造成一點影響。
她沒急著起床,反正外面都還沒天亮。
“啪”一聲。
兩塊木炭從虛空中被取出,直直掉進柴火爐內。
又多拿出一個枕頭,墊在背后,躺在舒適的床上玩了一會兒手機。
末世前存的一堆小游戲派上用場了,殺時間是真不錯。
終于,從敞開的門外看到外面灰蒙蒙的發亮,姜諾才換了衣服走出去。
這時都上午10點40了。
下午4點多就天黑,白日縮短到只剩6個小時左右。
“走吧。”她對云曜道。
云曜“嗯”了一聲,背起痛包,邊牧跟在他身后。
姜諾收了兩個集裝箱屋。
這時,她才看到這些圍墻是土和碎瓦砌的,下雨然后降溫,讓這些土墻嚴重結凍,反而比水泥樓房更堅固。
2人1狗穿過很大一片空地。
這里以前應該是田,淹田后全沒了,水退后長滿野草,沒太受到地震的影響,酸雨也不嚴重,于是,意讓姜諾看到了久違的一片綠色。
土壤受到一定程度的污染下,野草的生命力也是真的強。
再往前,又是斷裂的公路,倒塌的樹林。
開楊前,華國的綠植覆蓋率真不是蓋的,走哪都有大大小小的樹木成林。
但被洪水泡幾個月,除了地勢高被淹不厲害的,其他大部分都死光了。
路太難走了,很多地方無法通行,只能各種繞道,又無法騎車,所以效率感人,走了3個多小時也沒到宜城市區。
順著路,他們來到另一個村子。
這里更靠近市區,遠遠看去,有一些密集的廠房,一看就是經濟富庶之地。
居民區更是壯觀。
有一個如城堡一般華麗的房子,姜諾一眼就把它認了出來,當年坐車路過時,可被它狠狠驚艷過。
她和同學還算過要多少錢才能修這么大一幢房子。
有多大空間,要幾個人來打掃。
光是裝修花去的錢,就是他們大半輩子奮斗不來的。
不止這一幢,在它附近的幾幢房子,也都很厲害。
可惜,現在它們全塌了。
那些漂亮的外裝,華麗的墻壁,完全碎裂,倒塌一地。
只能從殘骸中窺見出往日的榮光。
越靠近宜城,地震帶來的毀滅就越讓人震憾,很難想象宜城內部是怎樣的人間煉獄。
姜諾忽然覺得心口有些難以言說的窒悶。
她凝神聽了聽,除了怒吼一般的風聲,以及建筑在狂風中不斷搖晃發出的脆響,偶爾有水泥塊被吹落地面。
但沒有人聲。
一個都聽不見。
他們走入村中,平坦的路上全是碎裂的水泥與磚塊,邊牧在前方帶路,它跑得快,盡量把路都趟一遍,確定前方是可以通行的,才跑回來告訴姜諾他們。
有時它會跑得比較遠,也不需要等它,它會自己跟上來。
姜諾和云曜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邊牧還沒回來,他們從斷壁后方穿過,打算早些離開這個村子。
這時,姜諾的腳步卻突然停頓了一下。
她轉頭望向云曜,云曜顯然也察覺到了動靜,對她微微一點頭。
姜諾下意識皺起了眉。
在這片廢墟之中,她聽見了一個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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