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浮生保持著打坐的姿勢,平淡無波又蘊含著無盡禪意的目光放在優曇華的身上,然后又慢慢挪到了她被赫連蕭牽著的手上。
下一刻,慕浮生吐出了一口鮮血。
吐在了紅色的喜袍上,很快又被布料吸收殆盡。
優曇華咬牙,愣是忍住沒往前挪上一步。
她知道赫連蕭的目的,也知道慕浮生現在的情況,如果赫連蕭再將那不生不死的十人弄來,對慕浮生沒有半分好處。
赫連蕭輕笑出聲,挑釁地看著慕浮生,道:“嘖嘖嘖,原來佛陀也有這么狼狽的時候。”
慕浮生卻沒有看他,目光依舊落在優曇華的身上。
沒有審視,沒有懷疑,沒有怨恨,只有濃厚的愛戀與難以言說的心疼。
優曇華喉頭滾動,千言萬語卡在喉嚨中,說不得,不能說。
“赫連蕭,你鬧夠了沒有?不要讓我恨你。”優曇華閉眼,冷聲提醒赫連蕭道。
“哦,”赫連蕭乖巧地笑了笑,又牽著優曇華的手往上抬了抬,故意似的在慕浮生眼前晃了晃,道,“行吧,既然他已經看到,咱們的佛陀又是這般聰明,應該明白我與你已經在一起,想來也不必多說了。”
優曇華咬唇,被牽住的手一甩,將赫連蕭的手臂壓在了他的身后。
她抵著赫連蕭的后背,湊在他的后頸一字一句道:“不要挑戰我的底線,你若再多言一句,我必讓你后悔。”
赫連蕭卑鄙無恥,趁著慕浮生受傷這般激他,輕則傷勢加重,重則心魔入侵,走火入魔。
而這時,慕浮生輕咳一聲,站了起來。
他一步一步堅定地朝著優曇華走去。
而越靠近赫連蕭,腳下的血陣的威力便越發猛烈,慕浮生的步伐看似隨意,隱約間腳下似有金蓮綻開。
可優曇華知道,對于重傷未愈的慕浮生來說,每走上一步都仿佛從刀山火海蹚過。
但他依舊是來了。
“前輩,跟我回家。”慕浮生溫柔地喚道。
優曇華眼眶一熱,淚珠滑落。
她仿佛看到前一世的無塵垢佛,這一世的佛子慕浮生,歷劫時卑微弱小的無塵,正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兩世一劫,從未改變。
他是她的小和尚。
她是他的前輩。
他們是結發夫妻,拜過天地的結發夫妻。
這一瞬間,優曇華甚至想拋棄掉所有,什么天下蒼生,什么初心,什么善念,她都不想要了。
她只想和慕浮生回家。
但她可以嗎?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世界將傾,渺小如螻蟻的他們又該如何自守?
還有蔣天啟,還有謝道文、宋嵐、子槃、觀在……
她不能讓每個微小卻珍貴的生命為了他們的愛情獻祭。
如果這樣做了,那她又和赫連蕭有什么區別?
而此時,赫連蕭原本戲謔的笑容突然變得嗜血。
“慕浮生,你殺了她的母親,又害得她出生即入魔,你有什么資格讓她跟你走?你配嗎?”
說話間,被操控的十人再次橫在了慕浮生的面前,雙手開始結印。
“不要!”優曇華大喊一聲,松開了赫連蕭。
而就在這時,優曇華落入了一個懷抱,一條強勁有力的臂膀摟在她的腰間。
是她熟悉的氣息,是她眷戀的觸感,只是一個瞬間,就能讓她毫無保留的全身心交付。
是慕浮生。
是強大的無塵垢佛。
慕浮生在赫連蕭和她出現的一瞬間,就已經設下了幻境。
前面的“慕浮生”只是為了吸引戰力,而現在在她身后的慕浮生才是本體。
“前輩,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話落的一瞬間,慕浮生已經帶著優曇華從赫連蕭身邊彈開數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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