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曇華愣怔了片刻,跟著赫連蕭的思路走下去,確實一切都說得通了。
她不由震驚地看向蒼藍,卻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赫連蕭嗤笑一聲,又道:“萬佛門還沒成長成今日這般勢力的時候,你不動手,現在三尊坐陣,你更是不知道從何下手了吧?”
蒼藍灰白的雙眸又翻了翻,竟然漸漸呈現出深藍色的瞳仁,同時,兜帽完全掉落了下來,這張臉似乎比上次看的時候更年輕了些。
只是依舊掩蓋不住無盡的悲涼之意。
他的嘴唇咧開了一個弧度,似乎是想扯出一個笑容,但看上去卻比哭還難看。
“好了,敘舊就到此結束了。”蒼藍的聲音沙啞而粗糲,就像被摁在地上摩擦過一樣。
話畢,幾人腳下的土地猛地一晃,泥土裹著碎石劇烈地顫動了起來。
接著,八條藍色的冰龍從東、西、南、北、東北、東南、西南、西北八個方向竄天而起,身形竟然比對付慕浮生的時候還大了一倍。
“不好,他想和我們同歸于盡!他要將我們全部埋葬在這里!”赫連蕭驚慌道。
“哈哈,”蒼藍的身影又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你們實力很強,但這里是我的主場,這是我給自己留的后路,今日,你們愿意陪我一起,想必路上也不會孤單。”
優曇華咬牙切齒道:“蒼藍,本帝對你存了幾分憐憫之心,你卻次次觸碰本帝的底線,你當真覺得本帝拿你沒辦法嗎?”
說罷,熊熊的業火也從優曇華腳下躥了出去,可才竄出不足數米,優曇華的胳膊卻被慕浮生扯住了。
“你干什么!”情況緊急,優曇華呵斥道。
慕浮生神色嚴肅,他上前邁了一步,擋在了優曇華的面前,逼得優曇華不得不息了業火。
赫連蕭也愣住了,但似乎在一瞬間他又想明白了。
慕浮生這是為優曇華好。
他不得不佩服,蒼藍這局設計的太完美了,將什么都想到了。
“阿華,你若將業火鋪開去對付那些冰龍,這萬葬崗的千萬冤魂可就要被你燒干凈了。”赫連蕭啞然道。
業火可以燒盡一切,而魂魄一旦被燒盡,這些人便再也沒有轉世的可能。
蒼藍算定了優曇華不忍也不敢造下如此滔天的業障。
而心系優曇華的慕浮生定然也不會讓她如此,這便是慕浮生攔住優曇華的原因。
優曇華是魔帝,若是再算上這千萬冤魂的業障,天生魔血的她怕是在劫難逃,即刻瘋魔,徹底被魔血控制。
優曇華也怔住了,她鎖定蒼藍的方向,不可思議地質問道:“蒼藍,你竟然拿你們家族千萬冤魂的魂魄跟我賭?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黑夜中蒼藍的聲音飄忽不定,似遠似近。
“哈哈,痛嗎?我也不知道,但是,優曇華你可太寶貝了,天生的魔血真是個好東西,而且你體內居然還有一個會使萬年玄冰的魔帝的魔息,如果你瘋魔了,整個北莽都會成為你的屠宰場吧……”
“這豈不是正和我意……”
“我的悲劇,我家族的悲劇,豈止是一個萬佛門造成的,施暴者的背后定然是有無數看客在拱火……”
“選吧,是要護著你身后這幾人,還是和我同歸于盡……”
“左右我都不虧的……”
“你們破了我的幻境,擾了他們的美夢,終歸要付出代價的……”
說話間,腳下的山石抖動的更厲害了,一個個墳頭隱隱已經有了碎裂的架勢。
那八條冰龍陡然齊齊發出一聲龍吟,長長的身體還不斷地在從土地里往上躥著。
赫連蕭抬頭,心道不好,如果這八條巨龍升到最高空,再直接砸下來,怕是這萬葬崗就要多幾片人形爛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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