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院子里閑逛了幾圈,太女正君開始引著大家去湖中心的涼亭里休息。
寧錦安是真的累了,以前他參加這種小聚會,都是自己和幾個朋友隨便在角落里找點樂子,今天被這么簇擁著一圈一圈逛,他還真不適應。
沒想到剛坐下沒喝幾口茶,太女正君和幾位公子又提議去給那些月季寫詩作畫,一大波人又要往月季園里走。
“錦安不一起去嗎?”有相熟的公子問寧錦安。
“不了,你們去吧,我在這看看荷花。”他才不去,這的點心他還想著嘗嘗。
那公子一笑:“那我們先過去了。”
這種能展示才藝的機會,年輕公子們都不會放過。
“嗯嗯,去吧。”寧錦安連忙應。
“雨澤,我們也過去吧,你作畫一絕,在這正好能展示一下,傳出去定會有很多人前來求娶你。”鄭若竹已經迫不及待了,他最喜歡這種場合,畢竟他自認為頗有才情,也好挽回剛剛在眾人面前的失態。
寧雨澤被“求娶”兩個字刺了一下。
最近他聽不得娶、嫁的字眼,更是激烈反對家里給他相看妻主。
他不動聲色的拂開鄭若竹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我也想休息一下,你去吧。”
“你真不去?”鄭若竹狐疑。
“你去吧,我真的累了。”他勉強一笑。
鄭若竹也走了,涼亭里只剩下了寧雨澤和寧錦安,還有他們的貼身小侍。
寧錦安心里膈應,但是見寧雨澤也沒有和他搭話的意思,也懶得挪地方。
“云舟,這里的茶水沒了,我們去添一下。”寧雨澤的貼身小侍阿禾忽然對云舟說。
云舟一愣,去看桌上的那幾壺茶,果然見了底。
“那公子先在這等會,我馬上回來。”云舟拎了壺準備去續茶,臨走還不忘支會寧錦安。
“嗯,快去快回。”寧錦安心底隱隱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他沒必要怕寧雨澤,畢竟寧雨澤從小體弱,便是真打起來,也打不過他。
寧錦安這么想著,也有些放心。
阿禾和云舟沒走多久,寧雨澤就從矮幾前起身,走向亭子邊緣,像是在賞荷花。
“哥哥,看你如今過的好,我真是羨慕。”寧雨澤忽然開口,語氣里充滿哀傷。
寧錦安正吃一塊蓮子糕,聞言險些翻白眼。
“.....寧雨澤,現在可就咱們兩個。”也沒別人,不用裝了吧,寧錦安心想。
“以前你在寧府,我總和你斗氣,你走了,我反而還有點寂寞。”寧雨澤苦笑。
“其實我樣樣和你爭,無非是因為嫉妒你的嫡子身份罷了,我一個庶子,便是再得母親寵愛,將來嫁了人,也沒人會重視我。”寧雨澤垂眸,滿臉苦笑。
“......”寧錦安納悶了,京城其他庶出公子不是都好好的?
“若是嫁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家,庶子身份便注定不能做正君,將來任正君欺辱。可若是下嫁,低人一等不說,將來日子一久,母親不再疼愛我,誰還會管我一個庶子在妻家好不好呢?”
“而你不一樣,哥哥,便是母親不喜歡你,家族里的長輩不喜歡你,將來你嫁了人,受了欺負,寧家還是會站出來給你撐腰,因為你是嫡子,你是寧家的臉面!”
“所以我才嫉妒你。”寧雨澤抬頭,竟滿臉淚痕。
寧錦安一時愣住,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寧雨澤這么驕傲的人,此前從未在他面前提過嫡庶之分,在寧府時,他更是半點沒有庶子該有的退讓。
“你是吏部侍郎的兒子,即便是庶出,也沒人敢對你不好。”寧錦安有心不在焉的安慰,從矮幾旁緩緩起身,打算走了。
他只覺得今日的寧雨澤奇怪極了,不僅沒有諷刺他,還沖他如此示弱,讓他感覺有點不太舒服。
總感覺不對勁。
“哥哥,如今你已經嫁人了我過不久也會嫁人,我不想再怨恨了。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寧錦安剛要踏出亭子,就聽寧雨澤幽幽的聲音從后傳來。
“什么機會?”寧錦安回頭看他,有些狐疑。
他本不想理他,可看寧雨澤這一副瀕臨崩潰的樣子他又沒辦法一走了之。
若是寧雨澤一個想不開從這跳下去了,那可是個罪過。
他雖然煩寧雨澤,但還不至于想他死。
“我這幾天給哥哥縫了個香囊,哥哥收了,我便不再怨了,往后就都去過自己的日子。”寧雨澤說著拿出了一個香囊,遞給寧錦安。
寧錦安并不想要。
見寧雨澤固執的舉著,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打算接過去。
反正他應該不會給我下毒,他心里安慰自己。
手指剛碰上那個香囊,寧錦安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他下意識的想收回手,但已經晚了。
“啊!”刺耳的尖叫在耳邊響起。
寧錦安只感覺重心一個不穩,就被拉著墜下了湖。
夏日的湖水并不涼,但是寧錦安并不會水!
慢慢往下沉的窒息感讓他下意識的拉住寧雨澤。
“不要,救命!救命啊!”寧雨澤大聲呼救。
早在寧雨澤第一聲尖叫時,月季園的眾人就注意到了他們,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二人墜湖,此時正急著帶人往這邊來。
“愣著干什么,救人,快!”此時最著急的就是太女正君,要是寧錦安真出什么事,宋潯絕對會和太女有隔閡。
兩個會水的小侍急急忙忙跳下去,拉了二人就往岸邊游,好在他們落水的地方離亭子邊緣不遠,很快就被眾人拉了上來。
“哥哥,我從前是有不對,可今天是誠心和你道歉,你竟想置我于死地。”寧雨澤剛被拉上來,狼狽不堪,雙眼通紅的哭訴。
在場的眾人都變了臉色。
“我?要你的命?”寧錦安還未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就莫名背上一謀害庶弟的罪名。
“寧雨澤,剛剛差點淹死的可是我。”
“那是因為我剛剛下意識拉住了哥哥,沒想到哥哥沒來的及收力,才一起跌了下去。”寧雨澤說著,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掉下來。
這幅模樣,別說別人,連寧錦安看了都忍不住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推了他。
“明明是你忽然發瘋拉著我一起跳下去,你還反過來咬我一口?”寧錦安氣極。
“你少顛倒黑白,我們剛剛可都看見了,你一把推了雨澤下水,在水下還死拉著他不放。”鄭若竹忽然站出來,義憤填膺。
剛剛他們聽到一聲尖叫回頭,確實看到寧錦安推了寧雨澤一把,趕來時也確實見到寧錦安往下拉寧雨澤。
寧錦安看了一眼眾人沉默的樣子,不可置信的問:“你們該不會都信他?”
“我要是真要殺他,何必忍他那么久,非得等到今天才出手?”寧錦安咬牙。
“還不是因為你如今嫁了榮王世女,仗勢欺人?”鄭若竹怒道。
“好了,這其中恐怕有誤會,二位剛剛受了不小的驚嚇,還是先去客房里休息一下,我命人去請太醫。”沒等寧錦安再反駁,太女正君趕忙勸道。
寧錦安只覺得自己吃了一只蒼蠅,上不去下不來,也不看眾人眼色,轉身就往客房走。
好在這里是后院,太女正君今日又請了很多公子來,沒有什么女人。
不然他這幅渾身濕透的狼狽樣子被人看了去,又要生出閑話。
他只覺得今天這一切都很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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