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成長
【第117章-闖水魅溪】
我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輕起來，似乎快要飄入空中，耳邊聽不見任何聲音，眼前的光芒漸漸灰暗，是要死了嚒？
"杜雪兒，快睜開眼睛，這里是幻境，別讓杜如莫的意識殺了你。"
天吶，是皓藍風的聲音！
我努力睜開眼睛，望見皓藍風朝我飛過來，風靈珠轉動在他的手掌之間，熠熠生輝。
我只覺得如莫姐掐我脖頸的力氣減消，在風靈珠的照射下，她的幻影漸漸消失，變成了一團霧氣。
原來，剛才的那些都是假象……我松了一口氣，渾身無力地倒入皓藍風的懷中。
"風妖大人，怎么每次……救我的都是你。"我喃喃道，感覺自己快要昏厥過去了。
皓藍風捧起我的臉頰，讓我靠在他的肩頭，而他正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杜雪兒，別暈過去，這里的水魅溪會產生一個又一個幻境。你若再暈過去，不知道又要被困在哪了。”
“什……什么？”我被他嚇得一個激靈，腦袋也跟著清醒了些，剛才那種差點被掐死的感覺，我可不要再體驗一次。
“呵，真是個笨女人，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皓藍風奚落道。
是呀……我幾乎習慣了每次都在生死關頭被風妖大人救回，然后睜開眼就看到他的這副神情，便索性直直地望著他的藍眸，不躲不避。
“你……這樣看著我干什么？”皓藍風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蹙眉，甚至連冷淡的表情都做不出來。
“有時候我覺得，你對我真好，總是救我于危難之中。有時候我又覺得，你很討厭我，甚至連話都不愿跟我說，也不愿看我。風妖大人，你能告訴我，你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嗎？”
我強打著精神，終于說出了長久以來心中的困惑。
皓藍風靜默了一會兒，然后把肩膀抽走，將我扶著坐正。
他站起來，指著身后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還是先看看你的朋友們吧！”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在皓藍風身后，還有神色各異的眾人。
……
只見靖真深情的面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手指彎曲，像握著一個人的手一樣，那神情，是幸福的。
杜幻兒閉著眼睛，一臉困惑，口中不斷發出囈語，可我卻聽不清楚她在說些什么，似乎是禱告，也似乎是尋求一個答案。
杜小紅則是跪坐在地，兩只手像抱著一個人，淚流滿面，一臉悲痛。萬吟杉則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朝向空中。
“他們這是？……”我走到他們每個人的面前，試圖喚醒他們，可是無濟于事。
“是水魅溪的水，讓他們都產生了幻境。”皓藍風說道，“剛才我看你們喝了這溪水后，都神情恍惚，料到水中有異，可是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才闖入你的幻境救你出來。”
“那你能救他們嗎？”我想起剛才在幻境中，自己幾乎被如莫姐殺死，更擔心他們眾人在各自的幻境中慘遭不測。
“不，我只能闖入你一個人的幻境，其他人的幻境，我進不去。”
“為什么？難道我和別人有什么不同嗎？”我十分疑惑。
皓藍風突然閉了口，不肯回答我的問題。
我焦急地看向眾人，他們的神情越來越復雜，不知道是不是遇見了什么危險。
不，我不能讓他們有危險，這里的每一個人我都不能失去
于是我取出冰雪劍，準備召喚冰雪，先冰封水魅溪，再使出冰晶雪舞，將冰封住的溪水擊碎，以此來凈化魅術，救他們出幻境。
皓藍風好像看出我的想法，搖搖頭說：“沒用的，你的法術在這妖異界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怎么會……難道我的法術還會失靈嗎？！
我不聽皓藍風的勸告，念出法訣，冰雪劍直指水媚溪。寒氣從四面八方匯集，在將要封住水魅溪之際，卻突然化成一片蒸騰的水汽，迅速在空氣中消散。
這是怎么回事？……我再次作法，可這次，卻連寒氣都召集不起來了。
冰雪劍“叮啷”一聲落地，我忍不住蹲在地上，痛哭失聲。
我好想救一救他們，溫柔的靖真哥哥、慈悲的幻兒、精靈的小紅、單純的紫青、可愛的綿薄，和呆呆的萬吟杉。他們在我需要的時候，幫了我無數次，可現在他們困在幻境中，我卻束手無策。
我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只能看著他們被困，卻什么也做不了！眼 不了！眼淚順著臉龐直流，我的肩膀顫抖著，哭聲哽咽。
“你那么想要救他們嗎？”皓藍風的聲音中有著一絲無奈，“如果你真的想救他們，本王……可以幫你。”
“真的嗎？！”我揚起滿是淚水的面孔，咧開嘴角露出了一個特別難看的笑容，“太好了！風妖大人，快救一救他們吧！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皓藍風皺了皺眉頭，仿佛在做一個很大的決定。過了一會兒，他緩緩地說：“好，我可以救他們，雖然對我來說——”
“嗚……對你來說，會怎樣？”我有些緊張地問，淚水仍然掛在臉上。
皓藍風笑道：“算了，站起來吧，本王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別再哭得那么難看就行，笨女人。”
我沒有聽出他話語中的意思，急忙擦干了眼淚，站起來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后。
皓藍風取出他的風靈珠，用指尖的靈力將風靈珠送至空中。接著他閉起眼睛，凝然不動，好像睡著了一樣。
“風妖大人？”我心里暗暗著急，這種關鍵時刻，他可不能睡著呀。
可是再看皓藍風，雖然身體保持不動，但眉頭卻越蹙越深，慢慢地，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此時此刻，我真有種想為他拭去額間汗水的沖動，他一定很累吧……
突然，風靈珠從里面透出一道光束，而這光束一接觸地面，就立刻擴散開來，光芒迅速擴大，將眾人籠罩起來。
皓藍風的指尖依舊指向風靈珠，只是手指微微地顫抖起來，隨后，水魅溪上就起了藍風，這風從每一出壁縫中鉆出來，直直沖向風靈珠，如同力量匯聚一般。
每當風靈珠里鉆入一陣風，珠子里所散發出的藍色光芒就越明亮，從開始的微藍漸漸轉化成海一樣的深藍。
皓藍風終于睜開了眼睛，而那雙藍色的眼眸已經全然失去了神采，似乎滿是疲憊。
我瞬間明白了風妖大人之前的猶豫，這是將全身的靈力都運送給了風靈珠，而過度施法！對于他來說，百害而無一利，只怕是要折損許多修為，才能救得出大家。
我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下來，皓藍風，他明明是這樣好……這樣好的一個妖王，何苦一直做出冷面的樣子呢？
我明明答應了敏敏，這次來妖山不會傷害到他，可是如今，我又食言了……
……
皓藍風雙手向上翻轉，團出一道利刃形狀的光，他奮力一推，這利刃之光直刺向籠罩在眾人身上的藍色光芒。
深藍的光芒被刺，瞬間消散無蹤，而隨著光芒的消散，眾人都慢慢睜開了眼睛。
“怎么回事？這是哪兒？”
“我剛才不在這兒啊……”大家醒來之后，都疑惑不已。
我一時忘了已經精疲力盡的皓藍風，趕到眾人身邊告訴他們，“剛才，你們是進入了幻境。”
“幻境？”靖真點點頭說道，“是了，我剛才……看到了娘親。”
靖真哥哥說話的時候，眼睛里滿是神采，似乎很依戀幻境中的情景。
“我看到娘親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那么慈愛、那么溫和。她拉住我往幻雪城的路上走，一路上不停地對我笑著。”說著說著，他的眼眸濕潤了起來。
我拍了拍靖真的肩膀，不知道怎樣去安慰他。而另一邊，小紅妹妹也哭泣著抱住了萬吟杉。
萬吟杉突然被她緊緊抱住，臉漲的通紅，身體僵硬，直直地站在那兒，動也不敢動。
“書呆子，嗚嗚，我看見你快要死了，怎么辦，我怎么會看見這種場景呢？”小紅把臉埋進萬吟杉的胸口，嗚咽著講著自己的幻境。
“明明你自己精通醫術，有什么病是你治不好的呢？我不許你死，你不能死！聽到了沒有？”
萬吟杉動情起來，被小紅的哭聲感動，一向木訥的他也伸出手來，用擁抱回應著她。
杜幻兒在一旁說道：“看來，我們每個人都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那不全是虛幻的，是我們的心魔。最被我們牽掛和思念的，還有最擔心的，都出現在了各自的幻境中。”
我剛想詢問幻兒的幻境是什么，卻看到皓藍風臉色蒼白，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他坐在溪邊氣喘吁吁，身體幾乎要傾倒在地。
我趕忙過去扶住了他，用身體撐住他將要倒下的身軀。
“風妖大人，你沒事吧？謝謝你，是你救了大家……可是你，卻怎么會這樣虛弱呢？”
我想起他不忍心看我哭泣，而奮力救人的樣子，便更加心疼了，腦袋一熱，便一把將他抱住。
“皓藍風，我杜雪兒今生今世，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對我的恩情！” 我在他耳畔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