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著手中的奏章,上面都是烏雅氏一族的罪狀,乃至御前侍衛博杰勾結八阿哥,私傳圣訊,窺視帝蹤等等罪名。
“這些事,朕讓你去處理,明日早朝,朕要知道結果。”康熙慢慢說道。
胤禛捏著奏章,他已經被八阿哥黨羽散播流言于母不孝。
甚至自己身上從郡王降到貝勒的爵位,都代表著不孝,是他的恥辱,他的污點。
現如今他的皇阿瑪讓他去處置烏雅氏一族。
若是處置的輕了,那就是罔顧律法,徇私枉法。
處置的重了,不但不孝,而且忘本。
不管哪樣,他都不會落下好名聲。
“這件事,朕不欲讓太子知曉,太子仁善,若是知曉此事,必定不同意讓你去處理,所以,這件事,你悄悄的去做。”
康熙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胤禛啊,朕知道你心里怪罪朕,但日后,你便知道,有些事,這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你心智手段都不輸保成,若是將來你不甘于做一個賢王,這便是約束你的一道枷鎖。”
“皇阿瑪。”胤禛抬頭認真的看向康熙:“兒臣絕不會起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兒臣可以發誓。”
康熙看著胤禛眼里的認真,點點頭:“那若是保成變了呢?”
“為君者不能一成不變,現下你與保成兄友弟恭,但若是十年二十年后,朕不在了,保成若是變了,那你將來如何自處啊?”
“若是保成變了,這枷鎖何嘗不是一道保命符啊,胤禛。”
康熙看著胤禛眼里的倔將搖了搖頭:“你們哥倆現在感情好,說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說朕杞人憂天也罷。”
“朕不僅僅是皇帝,更是你們的阿瑪,朕要為你們,為大清做長遠考慮,哪怕是杞人憂天。”
若是胤禛變了,那不孝也好,對母家心狠手辣,趕盡殺絕也罷,都會成為胤禛的缺點,枷鎖。
畢竟就算胤禛想要那個位置,朝臣們也要多去想一想,一個身上有污點的人。
值不值得他們跟著胤禛去冒險,去造反。
朝臣只要眼不瞎,就不會跟著這樣的人造反。
若是保成變了……
那看在胤禛身上的這些個污點,保成就不會對胤禛做什么。
至少不會對胤禛趕盡殺絕。
胤禛太過出色,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若是胤禛日后讓保成覺查到了威脅,那這些污點就是胤禛的保命符。
哪怕是閑賦在家,也比丟了性命要好。
胤禛不知道康熙的心理活動,但這件事,看皇阿瑪的意思,他卻要非辦不可。
“兒臣領命。”胤禛哪怕滿心的不情愿,卻也反抗不了皇權。
等到了晚上,胤禛一身血腥氣沉著臉回到府中。
就見四福晉等在房間中還沒睡。
胤禛臉色緩了緩:“怎么還沒睡?”
純音站起身,看著胤禛的臉色,又聞到一股淡淡的鐵銹味。
“去大牢了?”
純音邊說邊給胤禛換衣服:“今兒個爺剛進宮,太子便來了。”
說到這純音頓了頓:“太子來找爺一起去宴請巴林部的使臣,妾好像說錯話了。”
胤禛一挑眉:“怎么了?好端端的又爺又妾的?”
純音已經許久沒這么自稱了,胤禛頓時放下心事,趕緊去開導純音。
“妾說爺被皇上召進宮了,妾看太子的臉色有些不大對。”
純音抿著唇:“太子會不會誤會什么?”
胤禛扯起嘴角:“沒事,二哥不會不相信我的。”
“我對二哥有信心,他不是這樣的人。別擔心。”
胤禛拍了拍純音,安撫她。他對太子有信心。
已經回到毓慶宮中的石靜嫻,聽著身旁胤礽帶著節奏的呼吸和外面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徹底失眠了。
康熙到底召見胤禛是因為什么呢?
不是她對胤禛不信任,而是對康熙不信任,對穿越大神不信任。
能不能突然發現,咦?這個世界怎么和歷史不一樣了?
然后穿越大神撥亂反正?
她躺在床上唉聲嘆氣,胡思亂想。
一直到天微微發亮,石靜嫻都沒用叫起,就直接蹦起來去上朝。
第二日上朝,胤禛看見石靜嫻,便走過來對著她抱了抱拳。
“二哥,昨日弟弟有公務在身,沒能…”
石靜嫻大度的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咱們之間不用說這個,等下次有機會,咱們再聚,沒事,公事要緊。”
她沒問胤禛這公事是什么,想等著胤禛主動和她說,一直等上了大朝會,胤禛也沒說。
石靜嫻突然有種你們之間背著我有小秘密的心酸感。
上了朝,還沒等她緩過來,就聽胤禛站出來,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列數烏雅氏一族的罪狀,以及御前侍衛博杰的種種。
結黨營私,貪污受賄,非法圈地,以及最后博杰窺伺帝蹤,私傳帝訊。
石靜嫻驚訝的顧不上體統,轉頭看向跪在殿中的胤禛。
烏雅氏一族的罪名絕不可能是一夜之間收集到的。
胤禛能站在朝堂,將烏雅氏一族的罪名都呈報上,要么就是他早有準備。
要么就是康熙昨日進宮,為他準備的這些。
石靜嫻看著胤禛面無表情,神情麻木的一字一頓列數自己母家的罪名,她心里突然就有些心疼胤禛。
也在心里為自己剛剛的小心眼而愧疚。
胤禛身上已經在朝臣的心中有了不孝的罪名。
如今當著群臣的面,列數母家數罪,對母家趕盡殺絕,哪怕是礙著律法公道。
但未免在群臣中也打上了白眼狼,寡恩薄義的標簽。
如此沒有人情味,大家怎么會真心追隨?
又有誰敢和胤禛在一處相處?
誰不怕自己的小辮子被胤禛抓住后,被胤禛反手就賣了?
尚且對自己母家都如此,更何況是他們?
“那慎貝勒以為該如何處置?”康熙看著跪在殿中的胤禛詢問道。
“兒臣以為……”
胤禛話還沒說完,石靜嫻便站了出來打斷道。
“皇阿瑪。”石靜嫻斷不可能讓胤禛自己說出烏雅氏一族的處置方法。
她知道此刻對自己最有利的就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胤禛說出對烏雅氏一族的判決。
這樣便可以做實胤禛心狠手辣,不近人情。
不管是對太子位,還是對將來繼承皇帝位的她來說。
這都是最好的辦法,最有利的處理方式。
甚至說,這一幕有可能是康熙在為她鋪路。
也有可能…是對她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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