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也正是威龍的妻子崇燕,此女是崇侯虎的同族侄女。
早些年,威龍為了實現復國的夢想,便主動與崇家聯姻,以求獲得崇家的支持。
只是,崇侯虎作為統領北方兩百諸侯的北伯侯,根本就看不上威龍這個落魄的小諸侯。
他也知道威龍的野心甚大,所以就將族中最不受待見,相貌最丑的女子,嫁給了威龍。
威龍雖然惱火,但還是咬牙應了下來。
只是,二人成婚這么多年,威龍納妾無數,都沒有和崇燕同房。
除了他確實討厭崇燕,無法直視她的容貌之外,也是不希望崇燕為他生下擁有崇家血脈的孩子。
這也算是他對崇侯虎的報復。
而作為少昊的后人,他同樣也看不起崇侯虎這只朝廷鷹犬。
在他的心目中,只有擁有皇族血脈的女子,才有資格為他生下后人。
雙方算是相互輕視和算計。
崇燕作為受害者,心中雖然不滿,但也知家丑不可外揚,根本沒有將此事告知娘家人。
多年來,也盡力做好妻子的本分,輔佐威龍管理領地。
雖然她長相不好,卻知書達理,仁義善良,深受百姓愛戴。
她將破碎的圣旨,放在桌案之上,道:“君侯,妾身聽說,東西南北四方有三方愿意接受朝歌的統治,唯有西伯侯支持太上皇,況且,紂王無道,擅殺大臣,寵溺妖妃,而當今陛下,卻仁義愛民,造水渠、建運河、立太學、廢奴仆,哪一件不是功德無量?其身邊更有諸仙輔助,君候何必逆天而行,給自己和百姓帶來災難?”
“這么說,你是支持朝歌了?”威龍冷笑。
“不是妾身支持朝歌,而是人心思安,一旦開戰,必然是生靈涂炭,會有多少女子失去丈夫?兒女失去父親?所以,妾身希望君侯可以向陛下學習,以百姓為重。”
“哈哈哈……好一個以百姓為重?在你的心目中,百姓的地位,怕是還要超過我這個丈夫吧?不過,你畢竟是我威龍的正妻,本侯就給你這個面子,若是你能脫了衣服,騎馬繞城三圈,我威龍甘愿聽從朝歌的圣意,如何?”
威龍帶著戲謔的目光,看著崇燕。
崇燕聽罷,臉色煞白,身體都在微顫。
她無法相信,自己的丈夫,怎么能提出這種要求?
自己若是臉面無光,他威龍又有何臉面?
威龍的目光中依舊帶著嘲諷:“怎么?不敢嗎?若不敢,那就滾出去,少過問本君侯之事。”
崇燕算是明白了。
這威龍分明是在強人所難,借機羞辱自己,同時也羞辱崇家。
以報崇侯虎將自己嫁給他威龍之仇。
即便自己不穿衣服繞城三圈,他威龍也只需要一句‘二人并沒有同房’,然后再將她給休了,便能將自身置之度外。
但她崇燕和崇家,卻會成為天下諸侯的笑柄。
她眼中含淚,聲音顫抖道:“想不到,妾身兢兢業業輔佐夫君經營鬼方這么多年,換來的居然只是君候這樣的羞辱,也罷,妾身便答應君候的要求,也希望君候可以遵守自己的承諾。”
言畢,她便轉身而去。
威龍卻呆愣住。
他本意也是讓崇燕休要多管閑事。
卻想不到崇燕的脾氣如此倔強。
但很快他又是一陣冷笑:“好,我看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
二人之間的打賭,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侯府,繼而又在整個鬼方城里傳開了。
威龍的妾室們,無不暗中嘲諷。
只是下人們,卻黯然神傷,紛紛為崇燕鳴不平,勸崇燕不要這么做。
但崇燕也不是普通女子,既然已經答應,便不會反悔。
翌日。
崇燕果真騎著一匹棗紅的大馬,從自己所在的院子里走了出來。
她的身上,確實沒有寸縷,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前,遮擋著私密之處。
她一手抓著韁繩,一手護在身前,慢慢地就向大門口走去。
奇怪的是,侯府的男丁們,已經全部不見蹤跡。
唯有威龍,以及他的幾個小妾,在大門口等待著崇燕出丑。
起初,威龍還想看哈哈笑,可是,當他看到崇燕真的要騎馬離開侯府之后,臉色又突然陰沉下來。
“崇燕,你可想好了,今天若是你這樣離開侯府,那以后你就別想再回來了。”
崇燕看向威龍:“那就希望君候可以遵守諾言。”
“你?”威龍咬牙切齒。
如今,全城百姓都已經知道了他與崇燕在打賭。
若是崇燕真的做到,他威龍若是還要起兵反抗朝廷,必然是自食其言的偽君子,以后還如何服人?
這個世界,不管是誰,都是需要講究誠信與道義的。
不容他反對,崇燕就催馬而去。
原本已經做好,被無數人觀看,被滿城百姓唾棄的崇燕,在離開侯府之后,就呆住了。
因為大街上,空無一人。
就連街道兩旁的門窗,都全部緊閉。
整個世界,都仿佛突然安靜了下來。
而那敞開的侯府大門,卻反而顯得有些另類了。
噠噠噠……
馬兒開始沿著街道,向前方行走著。
所過之處,如出一轍。
有著二三十萬人口的城池,連一只雞鴨都沒有。
就仿佛,整座城池只剩下崇燕一人。
而跟出來的威龍,自然也能看出問題所在。
惱怒之下,對準一間房門就踹了過去。
嘭!
房門被直接踹飛。
“人呢?都給我出來。”
威龍發出一聲怒吼。
這戶人家,有四口人,一對三十歲左右的夫妻,外加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原本都躲在了里間屋,在聽到動靜之后,方才向外間屋張望。
一看是威龍,急忙匍匐在地。
“本侯讓你們下跪了嗎?本侯讓你們出去。”威龍怒道。
男子回道:“君候,侯夫人為了保護百姓,免遭戰亂之禍,甘愿遭此大辱,我等小民,雖然無法提供幫助,但又豈能用自己的眼睛,玷污了侯夫人的清白?”
“你?”
威龍一把拔出腰間的長劍,指向那男子:“本侯命令你出去,你出不出去?”
“恕小民無法答應?”
“呵呵……哈哈哈……好,你不是說不能用眼睛,污穢了那賤女人的清白嗎?那留著你的眼睛又有何用?”
男子聽罷,依舊沒有絲毫畏懼。
大義凜然道:“侯爺若是想要拿走小民的眼睛,那就盡管拿去吧。”
“找死!”
圍攏長劍一掃,劍尖就從男子的雙眸之上劃過。
噗!
男子居然一聲不吭,哪怕雙眸已經流出血水,他依舊腰板筆直,緊咬牙關。
這一幕,反而更是讓威龍惱火。
他的長劍又指向男子的妻兒,道:“你們都給我出去。”
那主婦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孩子,不為所動。
“好,好,好!”
威龍又是一劍揮出,居然將被刺瞎雙眼的男子一劍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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