濉河找見顧天琊的時候,他正站在后山處的湖邊。
湖邊的風帶著冷氣,濉河習武之人都覺得有些涼,何況是不會一招一式的顧天琊。
他將披風給顧天琊披上后,把一把彎刀遞給了他,“您房中多了這個,看情況很像十三洲里一個游牧族的彎刀。”
看見彎刀,顧天琊瞳孔微顫,那些隱藏的記憶突然變得更清晰。
彎刀很簡單,通體黝黑,刀鞘上有很多劃痕,上面本該鑲嵌寶石的地方。
如今空著,這么看上去,這彎刀完全沒什么價值。
顧天琊看了許久,啞聲道:“扔了吧。”
濉河點頭,沒多問,“是。”
這輩子,顧天琊沒去過幾次十三洲,大部分都是交給濉河來辦理。
唯有一次因為動亂,顧天琊和他走散。
濉河一找三月。
等找到顧天琊的時候,他和平時不一樣,他說,他想娶一個小姑娘回家好好疼愛。
一年以后,他再次失蹤半年。
找回來時,他卻是渾身是傷奄奄一息。
特別是私密處,簡直觸目驚心。
這件事,只有濉河知道。
自此之后,顧天琊再也沒有靠近十三洲,也絕口不提當初發生了什么。
濉河從小就跟隨顧天琊,只有這九個月里發生的事,是他不知道的。
顧天琊生性灑脫,除了喜歡賺錢從來沒喜歡過什么。
但他很清楚,這幾個月改變了顧天琊的一生。
他也沒說過要娶妻,哪怕顧謙再三相逼。
他對人也再不從從前那樣真切了,總是蒙著一層讓人洞穿不了的墻。
直至今天,能貼身照顧顧天琊的人,只有一個濉河,其他人連他的房間都不能近了。
原本,他從來不會委屈自己,什么都要最好的,但這幾個月他似乎受盡了委屈。
濉河命人將匕首送到了帝都的鑄劍坊,命人融掉。
融掉前,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出現,將已經變形的彎刀留了下來。
刀鞘變形,彎刀已經拿不出來了,可即便是這樣,他卻仿佛視若珍寶。
他低聲笑著,藏在寬大帽檐下眼微微泛著淡紅色,“呵,就因為我不是女人,你就這么狠的心呢……”
他喉嚨翻滾,拿著彎刀的手隱約顫抖,“明明是你先說喜歡的,明明是你說愿意帶我回家的。就因為我不是女人,就因為我不是女人,所以你說忘就忘,忘的這般干脆……”
他咬緊牙關,氣息駭人,“這一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十年了,他苦苦求了十年,他絕對不會放過這一次的機會。
突然,他身影消失。
不消片刻,幾個便裝男人很快就追了上來,為首的男人臉色更差。
他身后的手下道:“老大,咱們都追了三個月了,不然將實情稟告給主上吧。”
男人陰沉道:“難道要告訴主上,我們連少主的影子都沒找到?”
那手下顫巍巍的小聲道:“帝都是溫容的地盤,早些年,主上和他簽訂過合約,終身不能踏足帝都。”
男人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口,狠聲道:“老子不管帝都是誰的地盤,我只知道,年初一是少主的大婚之日,不把他帶回去,我們都得死!”
他一把將人仍開,“找!少主身中化功散,沒有解藥內力定然會快速散掉,三日內,必須帶他離開!”
有人匆匆稟報,“老大快走,西廠的人追來了!”
琴意很快帶人前來,“什么人?”
西廠護衛將幾個尸體仍在了一邊,“十三洲的人,具體身份需要時間。”
琴意冰冷道:“查清楚來人,若危及千歲爺,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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