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寶看見血珠,低呼了一聲,隨后喊道:“阿娘!”她把伍映雪的手抓在了手里。

  伍映雪卻是不在乎手上那點小傷,反手扶住了泉寶的肩膀,“泉寶,你是從哪里聽來的,那個名字?”

  “是我們蒙學班一個叫做李時茉的同學說的,她說她姑姑叫做李霜,從前和阿娘是要好的朋友。她還說,她姑姑在知道阿娘你出事了之后,哭了三天三夜呢。

  我想著,我和寂寞鍋鍋分開還不到一年,我就這么想寂寞鍋鍋。阿娘你和你的好朋友分開了這么多年了,應該也很想那個叫做李霜的姨姨吧?”

  伍映雪點點頭,一滴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淚水隨之落下。她松開泉寶,目光落在繡架上,又不在繡架上,整個人陷入了回憶當中。

  泉寶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過了良久,才溫聲開口:“阿娘,你想不想念那個叫做李霜的姨姨啊?李時茉說,她姑姑早些年喪夫,在婆家過得不好,后來被接回來了,現在就在府城呢。

  阿娘您要是想念那個叫做李霜的姨姨,等過兩天我們學堂休沐了,我可以請李時茉帶她全家人來咱們家玩啊。”

  因為女子不能考取功名,春夏學堂不像普通的男子學堂那么嚴苛,每六日就休沐一次,休沐一次是兩天。

  泉寶和白露滿打滿算,也已經上了四五天的學了。

  泉寶看著伍映雪,只見伍映雪的眉頭深深蹙起,眼眸中滿是糾結和哀愁。

  何為近鄉情怯,她在回安州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現在要見到少時好友了,這種感覺卻瞬間席卷了她身上的每一處。

  “阿娘?”泉寶伸手扯了扯伍映雪的衣裳,柔柔的聲音似是能理順伍映雪的糾結,“你就說,你想不想見到李霜姨姨啊,想見便是想見,其他的‘但是’都沒有‘想見’那么重要啊。”

  伍映雪猶如醍醐灌頂,用手抹去臉上的淚痕,然后鄭重地對泉寶點點頭,“想見!阿娘想見那個李霜姨姨。”

  “好!”泉寶瞬間就笑開了。

  第二天,泉寶去到學堂就跟李時茉說,要邀請她們全家來家里玩,還著重提醒了李時茉要記得將姑姑也帶來。

  李時茉雖然不解,但是被泉寶邀請到家里去玩兒的喜悅,已經沖昏了她的頭腦,讓她沒有心思去想太多。

  下午放學之前,泉寶生怕李時茉忘了,又和李時茉交代了一遍。

  最后兩人用小尾指拉了鉤,這才手牽手出了學堂。

  是夜,伍映雪輾轉反側,為明日即將見到李霜的事情感到緊張、不安。

  她年少時脾氣并不討喜,就像吳華貿先前說她的那般,沒有眼力見,不知道討好別人,因此她沒有什么朋友。

  獨獨李霜,明明和她是大相徑庭的性格,卻能和她玩到一起……

  伍映雪到了凌晨時分,這才昏昏沉沉瞇了一眼。

  待到天明,聽見外頭玉桃大姐她們細微的灑掃聲傳來,她立馬就又驚醒了。

  剛剛她做了個夢,夢見李霜質問她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回來找她,夢見李霜在婆家受盡欺辱,她卻只能眼睜睜在旁邊看著,無能為力。

  伍映雪驚坐起,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這才掀被下床。穿好衣服后,她馬上就綁上了襻膊,開始為接待客人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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