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傅梵逍幫她披上羽絨服，又特地幫她找個雙防滑的鞋子才出門。
因為懷著孩子的緣故，傅梵逍沒敢走太遠，只是輕輕擁著她在別墅前面的街道上散步。
不過對于兩個月沒出房間的夏蝶來說已經是奢侈了。
“冷嗎？”他伸手幫她塞了塞半遮住嘴巴的羽絨服領子。
她搖頭笑，“不冷。”
雖然天上飄著雪，臉上也不時有冷風襲過，但她并不覺得冷。
她說著抬眼看他，發現他的烏發上已經落了一層雪花，猛一看竟好像裹了一層銀絲。
雖然她戴了羽絨服上的帽子，可微一抬眼也能看到前面流海上落下的那一小層雪片。
她禁不住想起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
“陪著你在雪里走，走著走著就一起白了頭。”
“在想什么？”傅梵逍看出她有所思。
說話的同時他伸手剛要幫她拂去發絲上的白雪，夏蝶想都沒想便道：“別動！”
她抬眸看著他，“讓它在上面吧。”
他收手，不解地望向她，很清晰地看到她眼神中的波動，“怎么了？”
夏蝶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沒什么。”
她說著反手挽了傅梵逍的胳膊沉默著往前走，一對老年夫妻相互攙扶著從他們身邊走過。
老太太一邊走一邊埋怨著老頭，“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非挑個下雪天出來散步！”
老頭一臉無辜，“出門之前也沒下呀，你不是覺得悶嗎？我就想陪你出來走走。”
“那你出門不看天氣預報啊？”老太太越說越氣。
老頭小心翼翼地，“你不是也沒看嗎？”
老太太把眼一瞪，“你是在怪我？”
老頭連連討饒，“沒怪你，怪天氣呢！”
兩人說著在前面路口轉了彎，見兩人沒了影兒，傅梵逍才低笑一聲，“你以后會不會也變成這種蠻不講理的老太太？”
夏蝶無語地白他一眼，“你才老太太！”
傅梵逍也不惱，“沒事，到時候我也讓著你。”
“誰要你……”
夏蝶剛要回懟，突然意識到他話里的意思，頓時心下五味雜陳。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裝著若無其事地隨口道：“咱們堆個雪人吧。”她說著便要蹲下身子用手去拂掃地上的雪。
傅梵逍抬手止住她，“你小心點兒吧，還是我來！”
他說著小心地把她的身子扶直，又幫她拉了拉被風吹得有些靠后的帽子，自己蹲下身子收集地上的雪。
既然不讓插手，夏蝶只能站在原地看著。
雪還在下，紛紛揚揚地在他的頭上和身上越積越多，仿佛為他周身披上一層銀裝。
他本就棱角分明的側臉好像也被寒風削得更加立體，側臉望去，鼻骨英挺如峰，長長的睫毛上也落了幾許白色，如霜華般晶瑩剔透。
夏蝶禁不住有些失神。
這樣一個完美卓然的男人，年老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呢？
也會其他人那樣鶴發雞皮，步履蹣跚嗎？在他的身旁會不會也有一個蠻不講理的老太太不停地數落他？
想想那畫面，她突然覺得有些滑稽，又有些傷感。
那個時候，如果在路上偶然遇到，他們一定已經都老得認不出彼此了吧？
她上前一步輕拂他身上的落雪，沉吟道：“傅梵逍，你怕老嗎？”
傅梵逍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依舊在團他的雪球。
這方面他好像并不在行，雪球倒是足夠大，卻奇形怪狀讓人不忍直視。
夏蝶實在看不下去，“還是我來！”
說著上前去修雪球的周邊。
傅梵逍沒有阻止，只是走到身后環住她的腰以防止她滑倒。
夏蝶被他抱著動作不方便，轉頭剛要說什么，哪知他正垂首貼近她的肩，她一轉頭，臉頰剛好觸到他冰冷的鼻尖。
她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嘴唇已經貼近耳畔，溫熱的氣息透過寒氣噴在她面頰上，“我不怕老，但怕老了沒你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