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準許近三十位老臣乞骸骨,朝中怕是會無人可用。”
“此事萬萬不可。”
“老奴懇請陛下三思!”
聽見李牧準朝臣乞骸骨的聲音,內廷大總管李盡忠的神情頓時就有些不淡定了。
他微低身子,連忙開口。
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新皇剛登基不久,便要面臨朝中無人可用的局面。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然李牧卻是眸子微瞇,眼中寒芒閃爍,沉吟道:
“朕已思慮了幾日,既然那些老臣要乞骸骨,準了便是,正好騰出位子!”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這些老臣不思為君分憂解難,反而為君帶來憂。”
“朕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李牧的眼睛里閃過一道凌厲如鋒的目光,幽深如潭,仿佛藏著深邃星空。
他的語氣中還透著一股帝王的霸道強勢!
九五之尊,還能被朝臣牽著鼻子走?
笑話!
李盡忠皺了皺眉,憂心道:“陛下,眼下朝中正值用人之際,要是一下子少了近三十位朝臣,怕是朝堂難穩!”
“人手不夠,朝中各部怕是要斷節。”
“老奴知曉,那些老臣乞骸骨惹怒了陛下,但是為了朝堂穩固,還是請陛下三思!”
雖然內官不得干政,但李盡忠身為內廷大總管,還是要勸上一勸。
哪怕觸怒龍顏,也要勸!
他不想眼睜睜的看著朝堂出亂子。
李牧目光微移,看了李盡忠一眼,眼神寒冷如冰。
嘶!
感受到李牧的目光,李盡忠嚇得心頭一顫,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更是害怕的往后退了半步。
好可怕的眼神!
李盡忠的腦海中閃過如此念頭,看向李牧的眼睛里浮起了深深的恐懼。
“李盡忠,你是天子,還是朕是天子?”
“你可知內官不得干政?”
李牧的眼神依舊冰冷,隨后沉聲開口,充滿了帝王威嚴。
這一刻的李牧,霸道且強勢!
“老奴知罪!”
“老奴多嘴了!”
“請陛下恕罪!”
李盡忠雙膝一軟,當即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連忙開口,發出顫抖的聲音。
此刻的他,害怕極了!
內官不得干政!
這是規矩,也是鐵律!
看著李盡忠這副蒼老樣子,李牧冰冷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
他開口道:
“李盡忠,朕知曉你在擔憂什么,不過,朕的心思豈是常人能揣測的?”
“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那些老臣要離開朝堂,讓他們離開便是,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為朝堂注入些新鮮血液。”
“朕就是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和朕不是一條心!”
話至末尾,李牧的語氣中透出一股冰冷殺意。
最后的一句話,也嚇了李盡忠一跳!
好可怕的帝王之術!
李盡忠心里忍不住驚嘆。
“陛下,推舉為官,三年一次,眼下才過了一年,朝中哪來新鮮血液補充啊?”
李盡忠皺眉,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要是真如李牧所說,有新鮮血液入朝堂,那些老臣乞骸骨正好。
“朕這些日子就是在思慮這件事,此后大周,各地不再推薦德賢入朝為官,而是經科舉入朝!”
李牧淡淡開口,語氣平靜。
“科舉?”
李盡忠的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微皺了皺眉。
“科舉就是……”
李牧剛開口解釋,但下一刻就擺了擺手,“科舉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你把陸九淵等人喊來便是。”
科舉制度,傳承千年!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還有,乞骸骨者皆準!”
李牧又補充了一句,隨后擺了擺手。
“老奴告退!”
李盡忠恭敬退下。
……
大德殿。
寬大的殿門前。
一道道疲憊的身影跪在此處,臉色蒼白,像是幾日都沒進食了!
這些人,都是來乞骸骨的。
“陛下,臣乞骸骨!”
“陛下一日不見微臣,臣便一日不起!”
跪在最前面的禮部尚書王倫朝大德殿大喊一聲,然后便俯下身子,目光決然。
砰的一聲,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砰砰砰!
王倫身后,一眾朝臣也紛紛效仿,重重磕頭!
這一幕,看的周圍的宦官侍衛都震驚傻眼了!
李牧越是不見他們,他們就越是鬧的歡。
大德殿前的事要是傳到了民間,經別有用心之人煽風點火,那么民間必冒出對李牧不利的聲音。
李牧的威望也會因此受損!
辭官?
這可不是他們的目的。
他們是算準了,李牧不可能準許這么多朝中重臣乞骸骨,方才會在聚集在大德殿前。
“王大人,你們還是回去吧!”
“陛下這些日子龍體有恙,沒法見你們。”
“再這么下去,你們怕是會跪死在這。”
“都回去吧!”
一個內廷執事皺著眉頭,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然而,沒有一個人理他!
乞骸骨的朝臣沒有一個人抬起頭來。
“王大人,喝口水吧!”
見眾人沒反應,那內廷執事換了一招,舀了一瓢水端到王倫面前,低聲道。
王倫沒有半點反應,依舊俯身跪著。
“周大人,喝口水吧!”
內廷執事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換了一個目標。
“朱大人?”
“趙大人?”
“孫大人?”
……
內廷執事不斷換目標,但瓢里的水都沒送出去。
“陛下!”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
王倫直起了身子,艱難的扭動身子,看向了養心殿方向。
他高聲道:
“陛下,老臣為大周皇朝嘔心瀝血近三十載光陰,從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成了鬢角染霜的老臣!”
“老臣年老體衰,難堪重任,恐負圣恩,便想著告老還鄉。”
“可陛下之舉,讓老臣心寒啊!”
“陛下就這么不恤朝臣嗎?連老臣最后一點體面都不給?”
“硬是要老臣死在朝堂上?為大周朝流盡最后一口血?”
“陛下,老臣心寒吶!”
王倫放聲高呼,幾乎痛哭流涕。
這些話要是傳到了民間,民間百姓輿論之劍怕是要朝李牧頭頂斬去了!
這些話,也是王倫故意為之!
就是為了污李牧!
“陛下有旨!”
就在這時,一道道身影出現在王倫眼中。
李盡忠帶著幾名太監,小跑著過來。
很快,李盡忠帶著‘口諭’到了。
他冷漠的目光在眾臣身上掃過,隨即扯著公鴨嗓高聲道:
“傳陛下口諭,眾臣為大周殫精竭慮,朕心甚慰!”
“然光陰似箭,一去不返,眾臣已蒼顏白發,也該頤養天年了!”
“凡乞骸骨者……”
“朕皆準!”
王倫:“???”
眾臣一聽。
頓時懵了,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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