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迷間對方毫無征兆的動手,小丫頭腦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召喚長槍反擊。
劍尖與槍尖碰撞時,劍尖如同玩具,在鋒芒畢露的槍芒中寸寸碎裂。
那修士簡直無法想象,駭然中撒手,極力后撤,身體卻已經陷入槍芒范圍。
一聲慘叫,對墨小染出手的修士身體向后飛出,撞在一棵大樹之上又筆直落下。
而其余三人已經趴在泥土之中,身邊圍著一圈莽漢正發出不屑的哼聲。
“就這種水平也敢學人家蠻不講理?”
陳桑用腳尖在一人后腰上輕輕一點,那人忽然間渾身劇烈震顫,埋與土中的頭發出痛苦的“嗚嗚”聲。
“小陳,好手段啊!這一腳,這顆腰子可就廢了。”
吳輕絮做賭神拍手狀,作為男人,他十分同情對方。
那人從土中拔出頭,嘴角帶血,雖然痛失一顆腰子,但表情十分桀驁。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你惹的是誰嗎,你們一定會后悔的!”
陳桑一愣,問道,“誰給你的自信讓你這般目中無人?”
“我可是蒼羽劍宗弟子。”那修士滿臉泥土,露出冷笑嗎,模樣十分滑稽。
吳輕絮和墨九玄對視一眼,麻煩了!
蒼羽劍宗,青州二流宗門,而另一個二流宗門是水境宗。
這已是青州的絕頂宗門,門內有數名元嬰老怪坐鎮。
怪不得這幾名弟子如此囂張跋扈,一言不合,就拔劍相向,敢情背靠一座大山。
墨九玄皺著眉頭,沉思不語。
那名蒼羽劍宗弟子冷笑,他很篤定,對方怕了,對方怕了!
是啊,蒼羽劍宗,代表著青州修行界的至高宗門,對方怎么可能不怕?
“埋了吧?”墨九玄幽幽的盯著吳輕絮。
“這...坑得挖深點!”吳輕絮思索著給出回答。
“必須完全摧毀元神!”墨九玄補充。
“埋了不合適...畢竟元嬰大能的手段我們無法想象。”
吳輕絮說完,與墨九玄眼神交匯,然后兩人一起看向在一棵大樹下摩擦背部正爽的赤血暴熊。
彼此間心領神會,露出笑意。
“如此甚好!”
“是個妙法,神不知鬼不覺。”
那年輕人看著頭頂兩名修士表情變化,眼神閃爍,嘴角帶著莫名的笑意,只覺得頭頂直冒涼氣,冷汗嗖嗖的就浸濕了內衣。
不是,我爆出宗門名號后,你們不是應該畏首畏尾,跪地求饒嗎?
這般要毀尸滅跡的神情是幾個意思?
咱們之間的沖突沒那么激烈吧?
“哎,我說,兩位前輩,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莫大的誤會。”
半晌后,四名蒼羽劍宗弟子規整的跪坐在地,雙手扶著膝蓋,坐成一排回話。
“九彩雀是天地靈物,曉人事,能吐人言。我們本想抓住它加以控制,使其回宗門報信。
但九彩雀終身只認一主,我們幾個為了爭奪九彩雀主人的身份,就以斗法的方式決定獲勝者,勝者獲得九彩雀。
豈知半途宗九彩雀借機逃走,追來時就遇到了各位。”
墨九玄看向王鳳翔,這位御獸家族的大少爺解釋道,“九彩雀身披九彩羽毛,只要馴服,也幫主人萬里傳信,我們家就有幾十只。
墨兄要是喜歡,待此間事了,回去送你幾只也無妨。”
九彩雀的信息墨九玄曾經也有耳聞,既不會攻擊也沒有任何神通,特點就是會講人話,飛行速度極快。
想來也是無用。
這商量間,卻見方才離去的兩名劍宗弟子御劍而來,看到四名師弟可憐巴巴的跪坐于地,一時間心頭火起。
“你們是什么人,竟敢如此羞辱蒼羽劍宗門下?”
吳輕絮在得知對方身份后,打定主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拿出慕華城城主府令牌。
“各位,我們是城主府的人,因為調查一樁案件來到此處,無意冒犯貴宗。方才出手,實在是出于無奈,還望各位見諒。”
出口詢問的弟子瞥了眼跪坐的師弟,見他們神色曬然,十分羞愧,已料定幾人仗著師門目中無人。
現在反被別人教訓了。
兩邊說了幾句客氣話,那名師兄領著師弟離開。
“師父,就這么放他們走了?”
陳桑表情陰郁的站在師父身邊,望著御空離去的幾人問道,“敢沖撞師父,向小師妹動手,何不在此料理了他們?”
“冤家宜解不宜結。陳桑,為師年輕時遭下太多殺業,給師門帶來很多麻煩,若非宗主一力護持,也許我早就身死道消了。
蒼羽劍宗是青州修士圣地,與他們結怨不是明智之舉。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修行,帶宗門邁入三流,以完成老宗主的心愿。”
“是,師父,是弟子莽撞了。”
一行人立刻動身,半路上遇到斗法的修士也早早避開,盡量不做停留,趕往東華山。
又走了三日,日頭漸漸落下,天氣清涼,已來到東華山下。
此山延綿數百里,山勢險峻,蒼柏青松生長于青石之間,道路狹窄,黑氣煞氣沖天。
“不虧是東華山,單憑這股怨氣,也不知死過多少生靈。”
吳輕絮遙望天空中升騰的氣息搖頭。
這里是妖族與人族的殺戮場,危機四伏,多少天驕來此歷練后,都沒能離開。
蒼松之下,巖石之旁,不知又有多少修士妖族喪命。
墨九玄低聲囑咐幾名弟子,一路小心,切莫惹上麻煩。
陳桑步星火墨小染一一答應,心中對這片修羅場充滿了敬畏。
夜里,墨小染睡不著,來到一處山坳陰影里練習槍法。
此時,她已經領悟槍法第四重,憑著煉氣五重的境界和遠超普通修士的恐怖靈力,已經可以和普通煉氣十一重的修士過上幾招。
天空星光晦澀,漆黑的夜幕下樹林陰影重重,似乎有魔物在其中窺伺。
長槍越舞越快,于黑暗中劃出道道一閃而逝的流光,時而在東,時而在西,千變萬化,呼呼的槍風刮起地面的落葉與塵埃,在小丫頭身周形成激蕩的波紋。
“嘁嘁嘁...”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低沉怪異的笑聲。
這聲音如此突兀,令全身熱氣騰騰的墨小染背脊一涼,頭皮發麻。
她握槍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條黑影貼在上方巖壁上蜿蜒游動,鋼鐵摩擦石層表面的聲音中掉下些許細碎的石塊,窸窸窣窣,意外的刺耳驚悚。
妖族?
不是鬼~
腦海中下意識閃過這個念頭,小丫頭的恐懼轉眼變成了...興奮。
從未見過妖族的她興奮的雙臂顫抖,緊緊握著長槍,在即將到來的突然襲擊的緊張氛圍中,她感覺自己的五感敏銳了十分。
上方的黑影似乎覺得這個小人怕了,一動不動,它開始游向人類。
先是橙紅的眼底狹長的豎瞳出現,接著,一條吐著一尺長紅色信子的分叉長舌自黑暗中出現。
“嘶~肥美的人族崽子...有口福了。”
這句話說完,氣氛陡然一僵。
本該肝膽俱裂的人族女孩垂著頭,做出突刺的準備,聲音低沉且帶著猙獰,讓這條比水桶還粗壯的大蛇打心眼里感到一絲畏懼。
“肥美?人家是身材纖長、皮膚嬌嫩的...小姑娘呀~”
先是低聲的反問,接著是無情的陳述,在“小姑娘呀”的暴喝聲中,墨小染腳下地面倏的裂開沉陷,那張充滿憤怒的臉急速靠近大蛇的頭部。
一陣冰冷槍頭穿透頸部的痛感傳來,毫無準備的大蛇發現人影不見,入眼依稀可見的幾顆星辰,接著,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從高空中墜落。
看起來弱小的人類小孩踩在它的頭上,俯視著它,目光森冷無情。
“丑八怪,你說誰胖呢?”
即將逝去的意識里,蛇怪暗暗告誡自己,下輩子,見了人類女性,無論高低胖瘦老幼,一律皆稱...你好瘦。
墨小染低頭盯著腳下大蛇尸體,猛然間回過神來,發覺靈海中有一股妖力混雜。
她連忙盤膝打坐,運起《造化奇法》,在一縷縷精純靈力的萃取凈化中,那股隨著長槍吸入體內的妖力色澤緩緩變淡,最終與自身靈力成為一種顏色。
“這《造化奇法》當真了得!”
墨小染感受著增長的靈力,“不但可以吸收修士,連妖族的妖力都可以吸收煉化。”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出現...用槍捅遍東華山所有的妖族。
不知道這樣的話,我會不會達到金丹期?
幾道身影如雨點般落下,聽到打斗聲的陳桑幾人趕來護駕。
吳輕絮望了眼數丈長的蛇怪,又看看毫發無傷的墨小染,暗道,通靈七層的妖族怎滴如此不堪一擊?
“哧溜、哧溜!”
眾人聞聲看去,赤血暴熊抱著蛇尾,吃辣條般吸著蛇妖,發現眾人看向自己,它無辜的仰起脖子,“呼嚕嚕”將一條蛇妖完全吸進了肚子。
意猶未盡的砸吧砸吧嘴,解釋道,“妖族相食,可以增強我們的力量,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墨小染冷笑,“那是我的晚餐!”
隨即撲向了受到驚嚇的赤血暴熊。
墨九玄無奈看著打鬧的女兒和赤血暴熊,那形體如山的妖族猛獸就像一頭在小主人面前賣萌的大狗,任由墨小染又是揪耳朵又是拔毛。
除了偶爾發出幾聲佯裝痛苦的哀鳴,滿臉都是寵溺的神色。
“師父,那里好像有座山洞。”步星火喊道。
吳輕絮抬起頭,沿著步星火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迷蒙的巖石間有個色澤幽深的洞口。
若非心細如發,在夜里很難發現。
他暗想,墨九玄倒是很善于收徒,陳桑、步星火都是頗有天賦的年輕人,能一起拜入門下,倒也是件墨九玄的幸事,也是二人的幸事。
他哪里知道,墨九玄以天品淬體丹為二人淬體,平時輔以黃龍丹,在兩種極品丹藥的幫助下,二人才表現出比普通弟子更加優秀的潛質。
墨小染大喜,“我去看看”,躍到洞口,抽槍在手,恨不得里面還有無數蛇妖,讓她捅個痛快。
洞內彌漫著腥臭與腐爛的味道,沒有一絲光亮,暗的根本看不清腳下。
墨九玄拿出一顆夜明珠以靈力包裹,散發出微弱光線,飄在前方一丈處,隨著眾人前行。
入目可見狹窄的道路旁布滿尸骨,有人類的,也有動物的,累累疊疊,一直延伸到洞穴深處。
“有人!”
墨小染突然看到光線中出現了兩個人影,一人穿著綠色長裙,一人穿著灰布長袍,暈倒在地,沒有聲息。
修士?
陳桑攔住想要過去探鼻息的吳輕絮,先以靈力推了推二人,確定沒有陷阱,這才讓在一旁,做出請的動作。
自己絕不肯再前進一步。
吳輕絮似嘲笑陳桑多此一舉,瞥了他一眼后徑自來到二人身前,看到兩人的胸口都帶著一朵紫色云朵圖案的徽章。
“紫云宗弟子!”
墨九玄不動聲色,“先救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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