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讀小說網 > 休了將軍后,她馳騁天下 > 第401章 無產階級是歷史的創造者
  李衡陽還是沈寧記憶里的師父。

  亦是沈寧的啟蒙之一。

  沈寧為將之骨,靠得是父兄母親的熏陶。

  心系百姓,見識開闊,則是年少有傾城阿姐那樣的知己好友。

  是葉傾城立在獵獵寒風里目光堅定地告訴她:阿寧,信我,一代代女子的努力,終回換來一個真正平等的盛世。在那樣的時代,女子是獨立的個體,不用依附任何人,父親、丈夫、兒子都不是她的羈絆,只要她想,人生苦短百年,她亦如壯麗的卷軸。

  后來,葉傾城還與她說了許多:

  阿寧,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

  無產階級是歷史的創造者。

  工人階級不是社會發展的產物,而是社會發展的動力。

  ……

  她說過很多很多教習先生和歷史都不曾有的話。

  幼年沈寧,如癡如醉。

  沈家的府邸,京都的繁華,都不如傾城阿姐與她描繪的那一切來得輝煌璀璨。

  ……

  而與師父修習武學的時候,師父不僅教導武學,還會觸類旁通滲透進各個方面,讓她在無意識中,形成了對皇權、人性的思考。

  沈寧眼眶濕潤。

  此去武帝,不知何時再見。

  但師父一代宗師,是去武帝最好的選擇。

  “師父——”

  沈寧執筆寫下自己的話,然后取來帥印按下,以及四哥沈如是所給的信物一并交給了李衡陽,“師父,這是武帝國二皇子的信物,饕餮玉佩,他與家中四哥有過一段交情,必要時可以拿出。”

  “好。”

  李衡陽微笑,一一收下,并道:“事不宜遲,我稍作準備就即刻啟程。阿寧,別怕,師父無所不能,與人斗,與天斗,俱都其樂無窮也。”

  “是啊,師父無所不能,這一回,定也是。”

  沈寧深吸了口氣鎮定下來,看向了云挽歌,“云挽歌。”

  “挽歌在。”

  “你執本將帥印,與周副將、陳副將共赴北疆。本將則和東境王,找準時機,躲避視線,率領東境軍和半數鎮南軍前往東部。”

  “末將云挽歌,領命!”

  今夜營帳軍令,便是這些了。

  陳祿章有些不高興。

  不只是惆悵于黃泉之下的蛇蝎人心。

  最煩悶的是,沈寧那丫頭騎在自己身上就算了,如今還來了個云挽歌。

  他很生氣。

  故而,敷衍行禮后就匆匆離去。

  一把年紀,還不如女娃娃。

  周永順便提著酒,來了他的營帳。

  “祿章,喝兩口?”

  “不喝,睡了。”

  周永順大笑,直接闊步而來,大馬金刀地坐下了。

  “讓我猜猜,祿章這是在生哪門子的氣,是氣沈寧沒把北疆主將的位置讓給你我二人,還是氣云家小妮子搖身一變,成了你我二人的頂頭上司,心中不忿難以釋懷?又或是二者兼有之?”

  陳祿章被戳了心窩子,直接坐起來,淚光閃在眼眶,手掌豪邁一指,“周永順,你雖然名為永順,但老子不信,這口氣你能咽下去。”

  “如何咽不下去?”周永順反問。

  “反了天了都,來來來,你告訴老子,要怎么咽?老子今兒還就告訴你了,老子自打出生起,就沒受過這樣的氣。”

  “誰說的,你不是孩提時就被陳老將軍揍到大的,后來娶妻生子又是個妻奴,時不時怨恨自己受盡委屈到大,好不容易膘肥體壯了家中還有個母老虎。”

  “………”陳祿章瞪著眼睛如鯁在喉,漲到面紅耳赤臉大脖子粗,幾分窘迫讓他心底里把周永順的祖宗十八代都輪番罵了個遍,暗道說人不揭短的,這廝毫無道義可言,著實可惡。

  “行了,你一把年紀,還沒兩個孩子看得通透。”周永順說。

  “此話何意?怎么就看不透了?”陳祿章很不服,他腦子一向靈光,舅舅從小就夸他。

  “你想想,主將換人,中途轉道去往東境,不管勝敗,皇上那邊會徹底得罪死的。這么說吧,你敢擔這份責嗎?這動輒誅九族的事,你敢嗎?誠然,我是不敢的。故而,云挽歌出來擔責,誰當主將,誰責任最大。云挽歌固然年輕,本事還是有的,若有你我二人輔佐,又有衡陽宗師周轉,是最適合去北疆的。”周永順解釋分析:“你想想,這倆孩子,一個代表國公府,一個代表戰神家,都非池中物,還都是立下軍令狀來的,都是抱了死志的。這是在為你我二人好,怎么你這個榆木腦袋就看不出來個中意思?”

  “你才榆木腦袋,你全家的榆木腦袋。”

  “行行行,我全家的榆木腦袋,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陳祿章神色緩和,有些不自在,“其實我早已看出來了,只是暫時不告訴你而已。”

  周永順嘴角狂抽,忍著暴揍這廝一頓的沖動。

  陳祿章忍不住又問:“聽說,云挽歌和沈寧自小交好,是京都雙絕色。”

  說到這個,陳祿章就有點兒氣。

  他早就不服了。

  怎么就雙絕色了?

  他女兒怎么就不絕色了?

  這不是孤立人么。

  陳祿章哼哧哼哧兩聲說:“沈寧嫁給那顧景南后,我可聽說這兩人數載都沒個來往,好似鬧掰了,你說,沈寧今朝主將之舉,是不是故意折騰報復這云挽歌的?”

  周永順瞧著這廝一臉熱切八卦,適才黯淡惱怒轉瞬就煙消云散,頗為無語,“你一個大男人,怎么就這么碎嘴子?旁的就算了,同行了幾十里路你還看不出來?這倆人關系好到不行,快成神仙了,天各一方都能心意互通,這等默契是那大宗師都望塵莫及的,衡陽宗師盡收眼底,偏偏你夯貨看不出來。”

  “誰夯貨了?”陳祿章很生氣。

  周永順大笑。

  營帳外頭,沈寧聽著那笑聲,眉眼彎了彎。

  身后,沙沙地踩雪聲響起,不用回頭大抵也知是何許人。

  “如若李宗師此行成功,北疆休戰,我會帶上一支急行軍,前往東境。”

  “好。”沈寧回頭一笑,“往后的路不好走,要辛苦你了,挽歌。”

  “天下之事,談什么辛苦,責任在我們身上,而不是一人身上。”云挽歌眉眼漾著月光,一身清冷許是與這冰雪天地融為了一體,“大燕太大,王朝過重,豈能都壓在你一人之身,讓你孤立無援,未免太不公道了些。陳叔那里無需擔心,他沒什么心眼,縱然有都寫在臉上,拋開諸多不談,是個合格的為將者。”

  “陳叔人不壞。”沈寧點頭,抬頭望月,“還記得嗎?”

  “記得。”

  那年那時那月。

  初雪罩京都。

  倆人爬上高墻,舉杯邀明月,共談未來。

  有朝一日,云挽歌要和沈寧,同行天地,馳騁疆場,立汗馬功勞,耀后世安定。

  “阿寧。”云挽歌眼眶微紅,“若回不去了,便不回去了。”

  能葬在一處,也算是永恒。

  若埋骨東境北疆,天各一方,遙遙相望也好。

  怎樣都好。

  只要是你,阿寧。

  ……

  沈寧看向她,同樣的眼熱發紅。

  對視一眼,彼此都有淚。

  “挽歌,上天總歸是待我不薄,既讓我生在沈家,享盡富貴的同時,又有父兄母親的疼愛,往來有你和傾城阿這樣的朋友,還得師父庇護。這人間一趟,我總歸沒有白來,若不守住沈家的麒麟意志,卻也對不住這天眷的恩賜和三尺之神明。”

  她深吸了口氣,“還好,與我同行的,是你。”

  年少的感情,總要比金堅。

  還在京都的陳瓊則莫名地耍起了性子,想到此行路上沈寧和云挽歌的點點滴滴,就泛酸得很,家里的狗都看得萬分不爽了,覺得是個沒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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