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正堂。
柳寧堂等多位先生坐在椅子上,一個個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心里掛牽著雅集之事。
“也不知道太平樓那邊的情況如何了,今年書院能不能占得上風!”
“唉,剛剛得到消息,說國子監那邊臨時更改了主題,這忽遭變故,怕是桃安先生也難以回天啊!”
眾人皆是唉聲嘆氣,滿臉愁容。
饒是上座的柳寧堂也是皺著眉,不斷摸著自己花白的胡須,目光不斷在在場這些人身上掃過,精光閃爍。
他在想國子監的人為什么會突然改變雅集主題,難道是誰將水調歌頭給泄露了出去?
看著一個個急得團團轉,都很擔心雅集結果的書院先生,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與此間焦急格格不入的兩個人身上。
一個是坐在那里一手撐著側臉,一手捧著卷書在靜靜觀看的宋安民。
一個是衣冠齊楚、面色肅穆,哪怕閉著雙眼也不怒自威的齊善友。
這兩人一個看書,一個閉目,好似根本就不關心雅集那邊的情況一樣。
正當柳寧堂準備開口說些什么之時,正堂外卻是忽然有些嘈雜之聲響起。
眾人紛紛起身舉目望去,正是之前去參加了雅集以杜詢為首回來的那些學生,當然楊萬里和付仁并不在其中。
“這……這才什么時辰,怎么都回來了?”
“申時未至,雅集理應還未結束啊!”
這些大儒們面面相覷,神色困惑。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杜詢等人臉上的笑意之時更是眉頭緊鎖,急忙上前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柳寧堂坐在上座,皺眉聽著杜詢的表述,而一旁的齊善友則是睜開了眼睛,不怒自威地看著他們。
宋安民也是收起了書卷,神色儒雅,靜靜聽著杜詢等人略帶激動的話語。
聽著聽著,眾人面面相覷,驚呼不已。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此句大妙,當下文壇后生,的確一個個太過心浮氣躁了。”
眾位大儒聽得是贊嘆連連,宋安民跟柳寧堂兩人同樣目中精光閃爍,有些驚訝。
無論是“少年不識愁滋味”,還是“紙上學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都有著批判之意。
沒想到付仁竟然會在那等集會上做出如此帶有批判性的詩詞,也不怕得罪什么人。
要知道,能去太平樓參加此次雅集的,不是一方名流弟子,就是官二代。
敢這么嘲諷他們,不怕被記恨上?
但很快,隨著杜詢一臉激動地將滿江紅給念出來,整個書院正堂便是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
這么多名動文壇的大學生全都呆在了原地,面面相覷間心情久久難以平復。
饒是柳寧堂和宋安民也是大驚失色,略有失態地追問。
“這滿江紅,當真是桃安先生作出來的?”
杜詢點了點頭,看著自己先生那有些驚喜的模樣,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
如果能讓先生這么驚喜的人是他自己就好了。
可惜,他面對謝修的那首詩卻根本連站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就這么對比之下,他心中也清楚先生為什么如此看重付仁了。
見杜詢點頭,眾人回過神來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驚嘆萬分。
這一首豪氣干云、熱血沖霄的詞作一旦流傳出去,還不知道要讓如今這個已經麻木不仁的武國掀起怎樣的滔天波瀾!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所有人喃喃念叨著這一首滿江紅,心境是久久難以平復。
但在場,為有一個人卻在聽到這滿江紅的時候眉頭皺了起來。
“善友,你面色不佳,莫非是不喜這滿江紅?”
柳寧堂雙目微瞇,看向了坐在那邊沉著張臉的齊善友。
隨著他開口,眾人的目光也都是向著那邊移了過去。
而齊善友對上眾人的目光,依舊板著一張臉,冷聲道:“這滿江紅通篇壯烈,與我們書院一直堅持的理念怕是有所出入吧,付桃安寫出這詞,到底是在幫書院還是在幫國子監?”
他此話落下,眾人紛紛一愣,隨后緩緩眉頭都皺了起來。
詞是好詞,但卻是略微激進了一些,與書院一直主和的理念截然相反。
反倒是國子監一直主張舉兵討伐梁國,此詞一出,怕是會讓天下不少人都開始支持國子監的想法。
所以這詞雖然是好詞,但反而是在幫助國子監!
眾人剛剛激動炙熱的心也是微微冷靜下來了幾分,眉頭緊皺。
“雅集臨時更改主題事出突然,桃安他并未什么準備,臨時做出此詞以助書院贏下第一場比試已為不易,至于后果,留到日后去看吧!”
宋安民微微搖頭開口,隨后將目光看向了杜詢,疑惑道:“雅文,桃安和其他人呢?”
“回先生,桃安先生似乎是先回府邸換衣裳去了,書雪也回去了,至于萬里現在還在醫館里。”
杜詢開口說道。
“萬里在醫館里!?”
一身腱子肉的于堯山拍案而起,怒目圓睜:“萬里他怎么了?”
“堯山兄別急,既然雅文沒有第一時間說,你那學生應該沒有什么大礙。”
黃呈義開口說道,隨后他目光閃閃有些期待地看著杜詢問道:“后面兩個環節呢,書院可有贏下哪一場?”
面對眾人期待的目光,杜詢與一眾學子對視一眼,而后拱手異口同聲地開口。
“稟先生,兩場全贏了!”
雄渾的聲音落下,震得幾人都是耳朵嗡嗡作響,所有人都是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杜詢。
“什……什么?”
“兩場全贏了!?”
這些平日里溫文爾雅,舉止端莊的大儒此刻竟然瞪大了眼睛,滿臉驚疑失態的樣子。
“嗯,第二場是由書雪上去跟洛云公主比試的,公主有名師指導,琴藝已經遠超去年。”杜詢點頭道。
“那我們又是如何贏得?”宋安民皺眉。
“是桃安先生作的詞,書雪譜的曲,一曲水調歌頭饒是現在也令我等回味無窮!”
有人搶先一步激動開口說道,目光閃閃滿是對那臺上溫婉青衣的仰慕。
“水調歌頭!?”
黃呈義、于堯山等人皆是下意識地驚疑出聲,面面相覷了起來。
這水調歌頭他們可從來沒有泄露出去過,柳藝又是什么時候將其改變成曲子的!?
而坐在上座的柳寧堂則是眨了眨老眼,有些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柳藝之前是托了自己去問問付仁是否準許她改詞為曲的,不過自己好像光讓柳藝放手去改曲子了,卻是忘記了將這件事轉告給付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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