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后。
趙征的隊伍已經到了秦地的邊緣,待徹底越過秦地,就是亦力把里了。
此時已入夏,秦地夜晚多風,九邊使節幡在風里飄得很厲害。
“大人,天黑了,我們要原地休整嗎。”
“行!”
趙征出了馬車。
待他環顧完四周的荒野戈壁,和后方隱約可見屯軍衛所城后。
他才在篝火旁坐下,等待飯菜。
兩個傀儡,趙廿四與趙廿五,也在他的旁邊。
“家主,再過兩天,我們就能進入東察合臺汗的地界了。”
“手下在問,我們要不要派出使者去到他們的王庭,先知會他們一聲。”
“不必,讓他們把旗幟和標識那些都收好,我們先裝作商隊,穿過東察合臺汗,先去西察合臺汗。”
趙征拿過傀儡的輿圖,在西察合臺汗上點了點。
但他的目光,最后卻停留在了烏斯藏上。
沒錯,亦力把里的棉花他要,烏斯藏他也想要。
因為如此,日月王朝在西側,才能有一道獨天得厚的天然屏障。
他心中的那塊地圖,才算真正的完整。
不過待他要先去東察合臺汗的決定,傳遞下去后。
在隨行人員中,還是掀起了不小的議論。
其中,涂杰這個老朱安插進來的新任禮部隨行主事,就趕緊跑到了趙征的身邊,問他做此決定會不會太冒險了。
“趙大人,我們這樣做,也太冒險了吧。”
“亦力把里的百姓,與我朝百姓長相不同,若無他們的王庭打下招呼,我們可能會遭遇意外啊。”
“我朝多少商隊,都是這樣沒的。”
涂杰一番苦勸,想勸趙征按照正常流程,依次與亦力把里建立關系,不要冒險。
但趙征還是沒有同意,搖了搖頭。
“涂大人,你的顧慮我理解。”
“但是,涂大人,你覺得我們先給東察合臺汗建立起了關系,那我們還去得到西察合臺汗嗎?”
“這兩大汗國雖同出一脈,但關系可并不好啊。”
就著輿圖,趙征給涂杰示意了一下,西察合臺汗所處的位置。
其東邊的東察合臺汗的疆域,完全擋住了其與日月王朝溝通渠道。
北側是瓦剌,西邊是烏斯藏。
想要讓亦力把里,全域為日月王朝提供棉花,就只能先穿過東察合臺汗。
不然若是他們先與東察合臺汗建起了互市,那到時候就算西察合臺汗同意了。
得了好處的東察合臺汗,也定不會樂意自己的競爭對象與自己一起搶肥肉的。
借瓦剌的道兒,那就更不可能了。
烏斯藏少民,倒是可以。
可那是什么地方,氣候環境比亦力把里還有殘酷。
在那里建立互市,可不是幾個人結伴游玩那么簡單,所以也不行。
“可是趙大人......”
涂杰已經被趙征說服了,但是他還是覺得太過冒險。
因為皇帝從吏部把他調到禮部,再安插進趙征的隊伍,除了‘照顧’到趙征外,就是要他確保趙征的安全。
他們這支隊伍雖然很龐大,但也不到兩百人。
伴作商隊橫穿東察合臺汗,那不就是提一塊肉在狼群里走嗎。
“不必再勸了涂大人,趙某已經下定決心了。”
趙征收起輿圖,阻止了涂杰的再相勸。
“另外,趙某也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
涂杰不解,看向趙征,然后趙征就給他指了指遠處夜色下,獨剩一個輪廓的軍屯衛所。
“涂大人,你去給隨行的禮部人員們下命令,讓他們明天就去到那個衛所里等待消息。”
“橫穿東察合臺汗不需要那么多人,而且他們身上的氣質太過明顯,就算是上了裝扮,也會惹人懷疑。”
“留下的空余馬車,也正好可以印證我們是去進貨的商隊。”
“等我們從西察合臺汗傳回好消息后,才是他們入東察合臺汗的時機。”
“啊!?我去?”
涂杰回頭看了看另外一邊的禮部下屬,看見他們正在興奮,討論自己將能施展畢生所學。
這叫他怎么說得出口。
那些人不會罵趙征,肯定也會在自己背后,戳自己的脊梁骨的。
可是,趙征也說得對啊。
這些個禮部隨行人員,個個都皮膚白嫩,一身的文人氣質。
那比得上錦衣衛會偽裝。
就算去了,也只能添亂。
罵就罵吧,趙征的命令不能不聽。
......
果然,待涂杰給那群禮部隨行人員下了就地等待的命令后。
他們立刻就炸開了鍋。
“涂大人!出使一事,怎么能少了我們!”
“我們也能吃苦!”
“我們要去!”
面對著這群炸鍋的下屬,涂杰只能不斷的解釋。
“各位同僚!咱們為了最終目標,必須要這么做啊!”
“橫穿東察合臺汗,偽裝不能出一點差錯!”
“這也是為了大局啊!”
“何況到時候等本官傳回了好消息,也會在東察合臺汗王庭與你們匯合的!”
“那時候,才是你們發揮最大作用的關鍵時刻!”
“各位同僚!各位同僚!大家仔細想一想!”
“若是西察合臺汗與我們達成了互市協定后,那再想與東察合臺汗建立互市,是不是就會更加的艱難!”
涂杰一邊擦汗,一邊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耐心的解釋著。
向所有人都畫著可以吃到的大餅。
現在留下,以后也能青史留名。
這群禮部隨行,這才終于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
而趙征,自然是在一邊端坐看戲,笑著吃著補給,補償體力。
“這種得罪人的事兒,還是交給其他人更放心。”
一旁的兩個傀儡,自然也在笑。
直到涂杰到了近前。
“涂大人到時候若是騙我們的嗎,我們怎么辦?”
“不會吧?”
“怕什么,咱們到時候就給陛下上書!求解尚書也彈劾他!”
砰!
涂杰背后方的下屬,有幾個人說話聲音大了。
讓涂杰心累的直接趴倒在地。
彈劾胡勇的是他,現在做壞事的也是他。
為官不易啊!
“來!涂大人,餓了吧,吃餅!”
還好趙征有一副好心腸,親手為他烤好了一塊餅。
涂杰只能一邊感謝,一邊幽怨的接過餅。
“謝謝啊!”
“不謝不謝。”
“趙某有些累了,就先去休息了,涂大人也早點休息吧。”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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