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伙計名叫來順。
來到公堂上后,立刻捂住了口鼻。
顯然,剛才的尸臭和血腥味還沒有完全散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來到公堂,這來順站在金不二的旁邊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這來順也有些郁悶。
這鴻運客棧在杭州城里,雖說算不上最好的客棧,但生意還算不錯。
客棧的掌柜一共請了五個伙計幫忙。
平時白天的時候,有四個伙計伺候。
到了晚上,也會專門安排一個伙計值夜。
這倒不是因為舍不得晚上來的生意,而是因為有的客人晚上的時候也要熱寫吃食,或是上些茶水,同時也是為了防賊。
而昨晚,正是輪到來順值夜。
其實一般來說,晚上需要伺候的客人并不多,所以,對于他們這些伙計來說,輪到值夜就等于有偷懶的機會。
可是,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先是有個房間的客人,到了很晚還要求給他們燙酒、熱吃食。
像他們這樣的客棧,雖說是以住店為主,但也請了兩個廚子,做一些家常小菜。
而那些廚子在晚上離開的時候,也會提前預備一些小菜,若是有客人需要,伙計只需要熱一下便是。
而昨晚,那個屋子的客人先后添了五次酒菜,這來順的心里自然有些煩躁。
盡管多賣些酒菜,客棧便能多賺些銀子,但這銀子又不能到自己的口袋,反而還會影響自己睡覺。
可是,不滿歸不滿,客人喚他,他也不敢不去。
否則若是被掌柜的知道了,一定會,扣自己的工錢。
好不容易那間屋子的客人總算是吃完喝完之后,睡下了。
來順也回到了柜臺后面,用兩張凳子拼,準備一覺睡到天亮。
可是,就在他剛剛躺下的時候,卻又聽到了樓上有人喚他。
盡管心中十分不滿,可他還是只能前去伺候。
特別是來到樓上之后,見到的那兩人之中,一人是城里百草堂的
溫大夫,另一個則是衙門的官差,來順更加不敢怠慢。
之前來順倒是去百草堂買過兩次藥,曾經在那里見到過溫友生。
而且,他來值夜的時候,客棧里的其他伙計跟他提到過此事。
好在這次他們只是需要一壺開水,來順立刻下樓去打開水。
因為那個官差先前已經用房間里的茶壺泡了茶,所以,他立刻又去找了一個新的茶壺。
在給那個官差打了一壺開水之后,這來順總算是忙活完了。
到了今天早上,按照掌柜的定下的規矩,值夜之后能休息半日,到中午的時候再來上工。
因為昨天忙活了大半夜,這來順回去之后倒頭就睡。
可是,還沒睡多久,他就被吵醒了。
來順剛要動怒,卻見到來的是兩個官差,還有兩個陌生人。
他們找到來順之后,讓他將昨晚發生之事,完完整整的說一遍。
既然是衙門的官差來問,來順自然不敢隱瞞,便將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隨后,他們倒是還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來順也都一一回答。
他原本以為,只要自己老實回答,便不會有事,可是,那幾個人想了想之后,還是將他帶到了衙門。
何文軒聽了,似乎是猜到了金不二的用意,可是,從剛才那來順所說來看,似乎并沒有什么可疑之處!
而溫友生他們三人在聽了之后,卻是有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時候,水小藍卻是上前說道:“大人,這伙計所言已經印證了之前那位差官以及溫大夫所言非虛,想來,薛家指派之人應該是趁著這伙計睡著的時候偷偷溜進來的!”
聽到水小藍這么說,那來順卻是有些急了,只見他連忙說道:“大人,小的不過是假寐,并未睡著,若是有人進來的話,小的一定會聽到!”
這來順之所以會這么擔心,是因為他知道,若是掌柜得知自己值夜的時候是在睡覺,一定會扣自己的工錢。
其實,在值夜的時候睡覺,對于他們這些伙計來說,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可不管怎么樣,這絕對不能傳到掌柜的耳朵里。
否則,不光是自己要被扣工錢,恐怕其他的伙計也會埋怨自己。
那溫友生聽了卻是大怒!
只見他指著來順說道:“我分明見到你就在柜臺后面睡覺,我從你身邊經過你都沒有聽到,你還敢說你是在假寐?”
聽到溫友生這么說,來順的臉漲得通紅!
不過,還沒等來順辯解,一旁的金不二卻是突然問道:“溫大夫大半夜的不睡覺,去一樓做什么?”
“我……”
溫友生聽了一窒。
不過很快,他便輕咳了一聲說道:“我是下去找水喝!”
金不二聽了,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之前要熱水的時候,都是直接喚伙計送來,這次為何要親自下去?”
溫友生想了想,說道:“那個時候已經夜深,我是不想吵醒其他人!”
金不二聽了倒是點了點頭。
溫友生的這個解釋倒也還算合理。
而且,這溫友生還將他打開水的經過說了一遍。
盡管這來順不愿意承認,但溫友生所說,開水的位置的確絲毫不差。
一般來說,他們這些客人是不會去后廚的,特別是像溫友生這般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他能準確說出鴻運客棧開水的位置,這就說明他的確去打過開水!
因此,那來順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已經有預感,今日這里有這么多圍觀的百姓,所以這堂上所言,一定會傳到掌柜的耳朵里。
這時候,那金不二卻是淡淡說道:“想不到溫大夫不光是懸壺濟世,還這般宅心仁厚!”
金不二突然這么夸他,溫友生一時之間不明白金不二的用意,只能立刻說道:“這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
這時候,金不二卻是讓來順先站到一旁,隨后又傳了一人來到了堂上。
此人姓宋,因在家中行六,所以大家都叫他宋六。
這宋六跟來順一樣,也是鴻運客棧的伙計。
大家為了喊的順口,都喊他六子。
這宋六跟來順一樣,來到堂上之后,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還是在金不二的指引下,才向何文軒行了禮。
隨后,金不二讓他站到一旁,讓他說說今日到了客棧之后有何發現!
這位金捕頭在杭州城也算是名聲在外,因此這宋六自然不敢隱瞞,立刻將他去了客棧之后所看到的一一說了出來。
今日一早,這宋六跟另外一個伙計先來到了客棧。
按照過去的習慣,由宋六負責招呼二樓的客人,另外一個伙計則是打掃一樓。
其實他們到客棧的時候還早,也就剛過辰時而已。
所以,實際上大部分客人還沒有起來。
而守著三位大夫的官差,是在辰時交班,因此,這個時候昨夜的那個官差剛剛被溫友生他們叫醒之后,跟來交班的官差交代了幾句之后,便有些心虛的離開了。
因此,宋六自然第一個收拾那個官差的房間。
進去之后他發現,房間里的床鋪被褥都沒動過,桌椅卻是被挪到了靠近門口的位置。
而在桌上,有著兩個茶壺,其中一個里面泡的是客棧里的茶葉,宋六很熟悉這個味道。
至于另外一個茶壺,里面的茶卻是有一股藥香。
這宋六倒是很聰明,很快就猜到了這必然是那回春堂的藥茶。
既然那個官差奉命在這里守著這三位大夫,那這里面的,必然是回春堂的藥茶。
所以,他在將這兩個茶壺帶到樓下之后,他又重新添了熱水,跟另外一個伙計喝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這藥茶真的有用,還是因為心理作用,兩人喝了兩杯之后,的確覺得精神了許多。
原本每天這個時候來客棧收拾的時候,總是會有些困倦,可是今日卻好了許多。
聽到這里,溫友生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得意。
金不二聽了微微點了點頭,隨后卻是吩咐手下將茶壺端上來。
很快,便有官差端了一個茶壺來到了堂上。
金不二將茶壺拿在手里,打開了蓋子。
這時候,盡管里面的水已經涼了,而且還有之前的尸臭和血腥味,但眾人還是能隱隱問道一絲藥香。
金不二將這茶壺拿到了宋六的面前,問道:“你說的可是這壺茶?”
宋六看了看之后,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金不二也點了點頭,隨后卻是將這壺茶交給了一旁的許世安。
顯然,他是想讓許世安看看這壺茶到底有沒有問題。
許世安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
隨后,只見他先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后卻又搖了搖頭。
所有人見了都十分奇怪,金不二更是直接上前問道:“柳老先生,難道這藥茶有問題?”
柳世安卻是搖了搖頭,笑著說道:“當年我們也曾配置出幾種藥茶,其中有一種跟這個差不多,想不到,在民間竟然也有百姓能配置出這樣的藥茶!”
聽到柳世安的這番話,那溫友生的臉上,卻是說不出的得意。
在他看來,柳世安的這番話似乎就是在說,他們百草堂的水平已經接近太醫院了。
而從今日起,柳世安的身份便會在杭州傳開。
能得到這位前太醫院院使的肯定,他們百草堂必定會聲名遠播。
一想到此,這溫友生也有些激動了起來。
至于水小藍和譚白玉,兩人的神情卻是有些不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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