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幾日有醒過來的時候嗎?”孟振鷺溫聲問跟著進來的大宮女,一邊自然的接過了身后人手上的箱子。
“就上一回林太醫來給看診的時候醒了幾刻鐘,這幾人都沒有特別清醒的時候。”大宮女紅葉恭敬回道。
想起手上那塊天香木,孟振鷺裝作不經意問道:“我許久未回來,聽其他太醫說,陛下中間換過一段時間的熏香?龍涎香既能開竅醒神,又能行氣活血,好端端的不用,換了作甚?”
那宮女便道:“是皇后娘娘張羅著換成了從常家帶過來的好香,說是為了陛下的病特意調制的,太醫令檢查過了沒問題才給換上的,用完了那個療程,如今已經換回來了。”
孟振鷺見她全然一副信任的樣子,心中冷笑,什么好香,皇帝哪天在這勞什子的好香里死過去了都沒人察覺呢。
若真是好香,皇后這么急著換掉作甚?
不過他面上什么都沒說,又問道:“吃的藥呢?還有留樣嗎?”
香她換掉了,但是他們這里還有一小塊,若是藥還在,給月南看看應該也差不離。
孟振鷺問的問題是每個前來聽診的太醫都會問的,紅葉不疑有它,去取了留樣來,道:“藥是太醫令最開始開的,一直用的都是這方子,其他太醫們看過后都覺得這方子最合適,便一直沒換過,只是輔助著施針或是配些輔助方子。”
太醫令就是整個太醫院醫術最高明的人了,其他太醫過來看也再看不出更多的端倪,基本上就是走個流程,每回查完之后也不會有其他調整。
孟太醫雖然是陛下當初欽點的御醫,可怎么看也太年輕了,比起六十高齡經驗豐富的太醫令還是個毛頭小子呢。
紅葉這么想著,就覺得他應當也同其他太醫的流程差不離,留下一句“不打擾您看診”便輕手輕腳落了簾子出去做自己的事了。
太醫聽診這事兒向來不許人打擾,所以現在寢殿里就留了孟太醫和他帶來的醫侍。
簾子落下之后殿外走動的聲音似乎都小了些,孟振鷺身后跟著一句沒敢抬頭的醫侍終于抬起了頭,露出一張漂亮的雌雄莫辨的臉來。
月南站直身體后伸了伸胳膊,沒了方才畏畏縮縮的樣子后整個人都高了幾分,看起來同孟振鷺差不多高。
他接過孟振鷺手上的藥方看了一眼,一邊琢磨著什么一邊靠近了龍床。
明黃大帳下,皇帝正昏昏沉沉睡著,龍涎香的味道已經徹底將天香木的味道取代,殿內看起來跟以前沒什么兩樣。
纏綿病榻幾個月,皇帝的面色明顯衰敗了不少,雖然稱不上面如金紙,但也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蒼白虛弱,虧空不少。
“這人吶,就算一開始沒病,在床上躺幾個月也該有病了。”孟振鷺搖了搖頭,溫潤如玉的氣質在沒人之后瞬間消失了個一干二凈,看向皇帝的目光也沒有在人前那樣恭敬,漂亮的桃花眼里勾出幾分痞氣和不羈來:“我倒要看看皇后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月南在一旁默不作聲研究藥方,他就伸出一只手細細給皇帝診脈,診著診著二人同時發出了疑惑的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