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裴淵又換回了那身大紅飛魚服。
泛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貴矜冷。
此刻他正大馬金刀地坐在石椅上,前后左右分別環顧著四個風格迥異的美麗少女。
四個!
嗬。
好家伙。
別人是左擁右抱,到了他這兒,左擁右抱,前撲后趴。
簡直....簡直是有傷風化。
沈初心里莫名有些泛酸,高聲道:“見過殿下。”
裴淵捏著酒杯,長眉微挑。
“嘖,來得倒挺快,昨夜這么累,腰不酸?腿不疼?”
這語氣聽著就有些瘋。
沈初想起孫嚴說他切了一夜的土豆絲,不由認真想了下。
上次她獨自闖土匪窩,這家伙就朝著自己一頓瘋。
這次她有哪里惹到他了?
裴淵喝盡杯子里的酒,擰眉掃了身后的人一眼。
“別停啊,繼續。”
身后站著的女子身形婀娜多姿,幾乎半趴在他肩頭。
素白的手揉捏著裴淵的肩膀,輕聲細語地問:
“殿下,奴婢幫您揉揉肩,舒服嗎?”
裴淵雙眸微闔,“嗯。”
左邊半跪著的女子用染了大紅丹蔻的手剝了葡萄,親手喂進裴淵嘴里,嬌笑:
“殿下,奴婢親手剝的葡萄,甜嗎?”
裴淵笑得恣意,“當然甜。”
沈初心里更酸了,甜死你的了。
裴淵睨了他一眼,垂眸示意腳下跪著的女子,“愣著干什么?捏腳會不會?”
腳下跪著的女子恭順溫柔,伸手去脫裴淵的長靴。
“殿下,奴婢最擅長捏腳。”
側前方站著的女子身材豐腴,幾乎整個身子都貼在了裴淵身上,笑得一臉嫵媚。
“奴婢最擅長為人松筋骨,殿下要不要試試?”
沈初見她豐腴的前胸從裴淵身前有意無意地擦過,頓時瞪圓了眼睛。
哇,人家怎么長的啊?
等等。
不對,這場景怎么莫名這般熟悉?
揉肩,捏腳,松筋骨?
這不是昨晚香玉和婉秋招待他的嗎?
沈初眸光一轉,再想到隆慶帝說裴淵今兒一早才趕到清河行宮。
她腦袋里靈光一閃。
裴淵不會昨天夜里潛入東宮了吧?
然后湊巧聽到了她“折騰”香玉和婉秋發出的動靜?
她明明留信給他,讓他直接去清河行宮的。
他為何還要跑東宮一趟?
她眸光微轉,倏然對上裴淵斜睨過來的眼神。
她微微一笑,“殿下這....左擁右抱的,這是犒賞自己去長沙巡鹽辛苦了?”
裴淵桃花眼微瞇,掃過他唇邊的笑意,冷哼一聲。
“比不上小沈大人,有專人給安排的艷福,怎么?本皇子還不能犒賞一下自己?”
沈初心里哀嘆。
果然。
她猜對了。
裴淵這是聽到自己有兩個女人伺候,所以今兒就特地找了四個女人伺候?
這到底是虛偽的攀比,還是惡意的刺激?
又或者是像她一樣莫名的泛酸?
沈初拒絕去想最后一種可能,卻又覺得好氣又好笑。
這男人,竟也有這般幼稚的時候。
她故意斂著神色,一本正經地問:
“殿下,微臣是來問長沙府押送過來的物證在何處?”
裴淵臉色一沉。
“你來找我就是問這個?”
沈初一臉無辜,“不然呢?”
裴淵咬了咬后槽牙。
他對自己左擁右抱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殿下,微臣問您物證呢?”
裴淵臉色陰惻惻的,“在孫嚴那里。”
“微臣去找孫統領。”
沈初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頭認真地看向裴淵。
裴淵倏然坐直了身子。
就說嘛,沈初怎么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初笑瞇瞇地擺手,“殿下確實辛苦,好好享受啊。”
裴淵的臉倏然沉了下來。
“還有啊,色是刮骨鋼刀,應適可而止,縱欲短命啊。”
裴淵唇角微勾。
說得這么委婉,他其實還是有幾分在乎的吧?
“哦,這句話是孫統領說的,微臣轉達給殿下。”
沈初笑嘻嘻地拱手,轉身離開。
裴淵......
“殿下~”捏肩的宮女夾著嗓子喊道。
“殿什么下。”裴淵沒好氣地甩開宮女的手,“起開。”
剝葡萄的宮女舉著手里的葡萄瑟瑟發抖。
“殿下要不要再吃顆葡萄?”
“苦死了,誰要吃,拿走。”
宮女一臉錯愕。
葡萄怎么可能是苦的?
怕是殿下的心苦了吧?
裴淵沉著臉起身離開,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沈初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
明明自己不愿意做斷袖,沈初那日的拒絕也說得清楚明白。
他為何還偏偏莫名其妙地去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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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從孫嚴那里拿到江宏志的筆供和信件,當即開始整理奏折。
爹爹的案子的卷宗她早就爛熟于胸,寫起奏折一氣呵成。
拿起奏折認真看過一遍,她不由心潮澎湃。
只要陛下準了他的奏折,就可以重啟爹爹通敵一案的調查。
十年了。
這十年她完全將自己當成一個男孩子。
讀書練武,所有男孩子要做的,要會的,她都努力去做。
女孩子要學的,要會的,她一概不碰,只求不讓自己露出任何破綻。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為了這一件事。
如今總算開啟了第一步。
沈初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揣著奏折再次去了勤政殿。
隆慶帝奇怪地問:“你怎么又回來了?是不是還有什么沒稟報完的?”
沈初跪地拿出了奏折,說了江宏志的事。
“......江宏志已經親口承認,十年前他受馮二老爺所托,模仿沈知府的筆跡寫了與北戎通敵的信件。
臣在督察院曾看到過沈知府的卷宗,后面附帶的信件與江宏志供出的信件筆跡一模一樣。
由此可見沈知府通敵叛國一案存在著諸多疑點,臣請求重新調查沈知府通敵叛國一案。”
隆慶帝驚得倏然站了起來。
“你說什么?沈知行通敵叛國的信是馮二委托人寫的?”
“據江宏志交代是這樣。”
隆慶帝皺眉緊鎖,背著手在殿內徘徊。
沈初心中忐忑,“請陛下允許臣重新調查沈知府通敵叛國一案。”
隆慶帝倏然轉身,目光炯炯地瞪著沈初。
“沈初,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如果江宏志交代的是真的,那就意味著很有可能是馮家陷害了沈知行。
馮家可不僅僅有馮首輔,那可是太子的外家啊。”
沈初抿嘴,“陛下剛才不還說馮家牽扯進鹽政案中,絕不輕饒嗎?為何到了沈知府的案子卻.....”
隆慶帝神色悻悻,“那怎么能一樣呢?”
沈初心中不由一沉。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內侍驚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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