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中年男子嚇了一顫，險些撐不住那股帝王氣，砰然跪下，顫音道：“小人不確定猜想是不是對的。”
“但希，希望對陛下有用。”
周翦收斂氣勢，上前道：“大膽直說。”
“若有用，無罪釋放，賜你千金！”
所有人都看向了中年男子，他深吸一口氣，狠狠吞咽口水，道：“陛下，那個賣給我們宣茶的商人，他的身上有一股味。”
“味兒？”周翦挑眉。
“對，就是一股味！”
“小人是做胭脂生意的，所以對于各種味道特別敏感，他身上的那股味是汗臭和一股染料的味道混合而成。”
“有些刺鼻！”
“小人不敢亂說，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中年男子跪地道。
聽到這里，眾人的眼色還是狐疑，這算什么線索？
但周翦猛然瞇眼，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信號。
“染料的味道，什么染料？”
中年男子咬牙道：“潑墨青的染料，這種染料很珍稀，一般人用不起，京城只有一個地方有！”
“最重要的是，這種染料的味要想染上，是需要長時間的接觸才可。”
頓時，周翦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沒好氣呵斥道：“為什么不早說？”
“是在哪兒？”
中年男子嚇了一跳，快要哭了：“陛，陛下，我被嚇傻了啊，一時間沒想到這件事。”
“是，是乾氏布莊，京城最大的一個布莊。”
“但陛下，我只是推測，我不敢保證什么的，還請陛下明鑒。”
他磕頭，生怕自己猜錯了，或者提供了錯誤的情報。
周翦深吸一口氣。
“很好！”
他豁然轉身：“來人！”
“卑職在！”青天衛，禁軍紛紛下跪，大喝如雷。
“立刻派人，給朕將布莊監視起來！”
“任何一個人，甚至一只蚊子，都要給朕看死，若是漏查，提頭來見！”周翦大喝。
“是！”好幾人立刻退下，領旨辦事。
“陛下，為何不將人直接抓起來，一個一個盤問？”周元開口道，面色疑慮。
“是啊陛下，這些日都跟那個商人接觸過，可以聽聲辨人，只要抓住這個商人，就能破局！”
眾人紛紛開口。
周翦搖頭，雖然激動，但還是沉穩而睿智。
“事情發生已經很久了，若兇手在哪，早就跑了。”
“朕直接抓人，會打草驚蛇，倒不如先將哪里監視起來，等待敵人的再一次行動。”
“他們肯定不會只出手一次！”
眾人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最終選擇相信。
“好吧。”
“那陛下，這些人如何處理？”
周翦快步離開：“暫時扣押，飯菜管飽。”
“是！”周元帶著大理寺的一干人紛紛下跪：“我等恭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翦已經走遠，來的快，去的也快，雷厲風行。
頓時，大理寺的人才齊齊松了一口氣，險些虛脫。
還好，還好陛下仁義，沒有大開殺戒。
想到這里，不少人喜極而泣，抱團取暖。
見狀，周元這大理寺少卿苦笑，也只得感嘆陛下就是陛下，一旦出馬，必有收獲。
自己查了一天，也沒查出個什么線索，陛下一來，就有方向了。
……
走出大理寺，月黑風高。
京師“自燃案”發生后，似乎一切都陷入了停擺，即便夜晚，沒有陽光，也鮮少有人走動。
周翦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皇宮，正巧在大殿外，撞上了回來復命的楊韋等人。
月光，將眾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看你們這樣子，就是沒什么收獲？”周翦挑眉，倒是樂觀。
眾人搖頭。
韋書齊一身灰衣，那股憂郁的氣質顯得很沉穩。
他拱手道：“陛下，恕我直言，這樣找，可能機會不大。”
“以我對拓跋菩薩的了解，他做事，滴水不漏，不可能留下什么線索，更不可能給朝廷機會去抓。”
聞言，眾人皆是沉眉，憂患。
無良道士眉頭也擰成了川字，罕見的愁眉苦臉，一雙小眼睛閃爍賊光，捏拳道。
“也怪貧道，昨夜觀天象，就知有大事發生，但忘記了第一時間稟告，才導致了太和殿上的自燃案。”
十三娘瞥了他一眼，風姿卓越，又帶著一點天生的冷血。
“你不是自詡半仙么？掐指算一算，讓陛下直接派人去抓人不就行了。”
楊韋聞言不爽，但心想你是皇帝的小蜜，貧道不跟你計較。
他猥瑣道：“推演一事，不完全等同于先知。”
“拓跋菩薩在哪，貧道也不知道。”
“貧道只知道，這家伙，最后死的很慘。”他神神叨叨道。
周翦笑了，握拳道：“說的好！”
“拓跋菩薩，死的肯定比誰都慘！”他雙眼射出一道神芒。
眾人皆被其氣勢逼的一凜。
“陛下，你有發現？”十三娘不愧是個女人，察言觀色極好。
眾人看來，懷著期待的眼神。
周翦點點頭：“有了一些線索，朕已經派人將乾氏布莊監視了起來，哪里可能跟宣茶的流出有關。”
“韋家齊，這里只有你和拓跋菩薩接觸過，你也過去監視吧。”
“這是你唯一將功補過的機會。”
“楊韋，十三娘都不是一般人，他們會協助你。”
韋家齊本來就不是朝廷的人，還身懷重罪，他比誰都清楚，重重點頭：“我會盡力。”
“恩，去吧，朕乏了。”
周翦擺擺手，示意退下。
這時候，十三娘一道極致幽怨的目光投來！
她覺得周翦回來，就沒有那么重視她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想，但心里就是不舒服。
“十三娘，此事一過，朕定當好好安頓你。”周翦露出微笑。
“切！”
十三娘翻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陛下是陛下，我是我，天壤之別。”
“我只是覺得，拓跋菩薩瑕疵必報，不把他弄死，他將來鐵定找我們這些人的麻煩，所以才幫你的。”
“我沒說過，要跟著朝廷。”
說完，她轉身，扭著水蛇腰離開，江湖氣息很重。
周翦目送，露出笑容，倒也不怪罪。
微風吹過，他黑發滾滾，屹立在原地，看著幾人的背影，忽然深沉道。
“等此事一了，是時候打造全新的軍隊了。”
“還有楊韋他們，都有驚天泣地的能力，朕不能浪費，得成立一些什么部門才好。”
他自言自語，也是隨著身邊的能人越來越多，有了這個想法。
否則政，軍，江湖，包括文，他一個人怎么管理的過來！
讓他們散亂著，也不是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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